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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chapter 77
好用。”



穆莎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捏着背囊的绳带。



她问:“所以,您当初那样关照我,其实是想帮一帮我?”



面颊上已经带了些许沧桑的奥斯汀说:“我是神术师,是光明神冕下的仆从。”



“遇到有难之人,不应该坐视不理,遇见身陷深渊的同伴,更应当伸出援手。”



“你的心在晦暗之地,我便将阳光带去。”



这就是真正的神术师,真正的光明信徒。



穆莎没想到,她抱怨许久的,神术师这个糟糕透了的群体之中,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这个人改变了她对这个群体的看法。



“成为神术师,遇见您,这都是我的幸运。”



穆莎恭敬又规矩的低下头向他行礼:“您如此善良,光明一定会永远庇佑您,奥斯汀先生。”



奥斯汀脸上带着笑容:



“噢……真是一个好孩子。”



“能见到你这样好,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该走了。”



话语落下的那一瞬,这位年过百岁的老先生,身体中忽然飘散出了点点莹光。



那些微弱的星芒飘起又落下,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穆莎眼前。







穆莎从床上坐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被子上。



她疑惑地看着被子上晕开的水迹。



——这明明不是个糟糕的梦,她为什么要哭泣?



穆莎洗漱好,穿了鞋子下楼,听见餐厅有声音的时候,她欣喜的走了过去。



但下一刻,她脸上的欣喜就消失不见了。



金发的树精灵把蓝莓奶油放在桌上。



他旁边还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细腻柔软的吐司。



“早安,小小姐。”莱伊说:“父神有事去死亡之国了,所以让我给您送早餐过来。”



莱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



“我亲自买的面包,亲自打好的奶油。”



“这能够讨好我未来的母神吗?”



穆莎:“谢谢您帮我带早餐……但是,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吃完早餐之后,穆莎决定去一趟神宫。



昨天收拾的太仓促,宿舍里还有很多东西忘记拿。



在经过主楼的时候,穆莎听见了议论声。



“你知道吗?塞西尔先生疯了。”



“我今天刚出寝室,就被他抓住了,他一直问我奥、奥……”



有人提醒道:“奥斯汀。”



另一人继续道:



“对,他一直问我记不记得奥斯汀先生。”



“他说那是进阶班的负责人,是一名红衣主教……”



穆莎睁大了眼睛。



在神宫,几乎每个神术师都认识奥斯汀先生。



而现在的状况很显然,奥斯汀先生的存在被遗忘了。



而在神宫之内,的确有着“遗忘一个人的存在”的现象。



认知干涉——每个神术师的死亡,都会被同伴遗忘。



所以……奥斯汀先生死了?



而赫伯特·塞西尔还记得奥斯汀主教的存在,他发现奥斯汀主教被人遗忘了,到处找人确认那位红衣主教的存在?



穆莎一把扣住了路过的人的肩膀。



她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塞西尔先生现在在哪里?”



那刚刚还在议论这件事的小神术师回答道:



“啊……他的状况不太对劲,大主教们把他叫到议事厅了。”







穆莎顺着楼梯向上攀爬。



在到达顶楼之前,她就撞上了一片结界。



她穿不过那片结界,只能被隔在外面,凭借她卓绝的耳力听取议事厅里的声音。



议事厅之内。



赫伯特问:



“奥斯汀主教呢?他昨晚就在工坊内,他毕生研究的神术成功了,他即将跨入崭新的,从来没有神术师能到达的境界。”



“我见证了这一切,我想要祝福他,可是他却当着我的面消失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



不朽之木雕刻的圆桌旁。



一群穿着雪白的祭服,戴着白色的,烙有诡丽银色花纹的面具的人屹立在此。



他们是这个圣城里,圣子之外的,地位最高的人。



他们会在最波折的时期,聚在顶楼的议事厅里,为神宫做下影响生死的重要决定。



其中一人说道:“别激动,孩子。”



“奥斯汀先生研究的神术成功的那一刻,他就死去了。”



“人类的身体拥有承受极限,在神术的进境到达某一个程度时,人就会死亡。”



“圣城设有认知干涉的神术,所有神术师的死亡,都会被忘记。”



“虽然不知道认知干涉为什么没有对你生效,不过别担心,我们会对你重新施加认知干涉的神术,你很快就会忘记奥斯汀先生的死,不会再痛苦了。”



赫伯特当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



少年过往清朗的声音变得嘶哑。



他以崩溃的泣音,声声句句的质问神宫。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



“奥斯汀先生可是神术师啊,是光明最忠诚的信徒啊!”



“我们作为同伴,难道不应该永远牢记他吗?”



没有人回答他。



赫伯特沮丧道:“……啊,对了,我也终究有一日,会被同伴忘记。”



“我们神术师,对于圣城而言,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究竟是什么?”



“是秩序维护者,光明神最忠诚的奴仆?还是用完就丢的棋子?”



白衣人说道:“孩子,这是为了保护神术师的精神不要崩溃。”



赫伯特问:“保护?”



“我们神术师,真的需要这样的保护吗?”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保护?”



嗓音嘶哑的少年笑了,那笑声绝望又凄苦。



“雷恩曾对我说过,神宫就是一场骗局,神术师是棋子,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我当时还不信——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透了我们的本质!”



“多么可笑!”



“神宫就像一个笑话!”



“连无恶不作的黑暗信徒,都能指责我们虚伪,我们疯狂,我们狡诈又痴傻!”



戴着白色面具的白衣人讶异道:“雷恩?”



“你和雷恩有接触?”



赫伯特笑着说:“雷恩曾在极北之地的雪原找上了我。”



“他告诉我,我终有一日,会看透这虚伪的神宫,自愿成为他的棋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灰色半透明的花瓣。







半年之前,他在极北之地,被空间的断层卷走,和神术师的队伍走失了。



雷恩救了他,轻松制服了他的反抗。



那恶劣的黑暗信徒压制着少年,并且告诉他,神宫是如何虚伪狡诈阴险。



当然,那少年不信,少年告诉雷恩:“不必蛊惑我,你可以直接杀死我。”



雷恩说:“你是我女儿的朋友,我不杀你,我要拯救你,要让你从骗局中醒来。”



他将花瓣交给了少年,说:



拿上这片花瓣,神宫将再也无法欺骗你,无法干涉你的认知。



等你愿意的时候,就把这片花瓣,放进议事厅不朽之木的中间的圆阵里,就能够唤醒所有人。



赫伯特在这半年里,每天都在尝试丢掉花瓣。



可是第二日清早的时候,花瓣还是会回到他的口袋里。



他甩不掉这片花瓣,黑暗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



黑暗在对他说:来吧,来到我的这一边。



赫伯特对黑暗说:你休想,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棋子的。



但是,少年最终还是成为了黑暗的棋子。



他想,这不是他的错——输给黑暗的不是他,而是这腐朽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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