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走后,我们在河边谈了些话,我看她很是忧愁,还说到了银子的事。”
朱贵清心里硌的一声响,曾听说唐三公子似乎对蒋瞳喜欢,难不成这事是真的,所以蒋瞳表妹的事,唐三公子很是关注。
“她说大概还需十五万两银子,这笔银子我替她给了,朱少爷,我用我唐湛的人品来担保,我没任何的恶意。”
朱贵清思量再三,唐湛的人品,那是比金子还金贵的,而且蒋瞳表妹应该觉得唐湛不是和一般世俗之人那般的见识,所以差银子这事才告诉唐湛的,不过蒋瞳表妹没说,是怕这事往后会牵扯到唐湛吧。
想了想挥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人下去,然后才叹口气说:“即然唐三公子这般信任朱某,十五万两银子不问什么事都敢给朱某,我想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着唐三公子,只是这事知道了,并非是好事。”
“若是好事,我便也不想知晓。”唐湛淡淡地说。
朱贵清笑了:“唐三公子的倒是让朱某长见识了,实不相瞒,此事真非一件好事。蒋瞳本叫我一声表哥,我家姑姑是她二婶,以往二家倒也是常来往的,不知怎的昨日蒋瞳表妹叫人拿了贴子来我府上跟我说事,说要跟我做棉花的生意,还一出手就是七八万两银子,亏了算她的,赚了是我的。”
唐湛拧起眉,只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朱贵清笑了:“唐三公子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年年棉花和粗布棉衣贱得很,除了各种费用下来,可也是所赚不多,一般不会有人大出手花大价钱盘买这么多的棉花粗布,我也觉得奇怪,所以今日约了她去相谈才知缘由,蒋瞳表妹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今年有人会低价收了所有的棉花,寒冬来临再抬高价钱相卖牟利一笔,蒋瞳表妹还说今年的冬,比任何一年都要冷得紧。”
“她应该不可能是为了赚钱吧。”唐湛淡淡地问。
朱贵清点头:“是啊,她说不想很多的人在酷寒之时买不起防寒之物而冻死街头的,就趁着别人还没有出手,赶紧先四下去收买棉花,粗布,再请人做成棉衣等御寒之物,到了寒冬之时,低价卖出去,或者送出去。我想她得知这些消息想必很是隐密,至今我可也没有听到任何一点风声的,但是她一介女流之辈都有这般见识,我佩服她,也想帮她一把,而且我是商人,做这些买卖之事也能说得过去,只是眼下我也拿不出太多银钱来收购棉花,要想在冬天能拉下些哄抬的价钱,那必须得屯许多的货才行。”
唐湛听得心里很是感叹,蒋瞳啊蒋瞳,真是叫他刮目相看啊。
都说她的命好,嫁到孟亲王府做大少奶奶,没出多久就理所当然地跟着荫封了个三品夫人,往后就享受着荣华富贵尊荣的生活,可是谁知道她心地却是这般的慈悲,舍了银子做善事,而且这里对还是风险重重。
若是想要将低贱的棉衣等物哄抬到贵不可言的地步,那就是一般的官能做到的了,最起码宫里的人,肯定是有参与的。
损别人利益,毁别人打算,别人查到了焉会让她好过。蒋瞳是从何得知这消息的,敢砸这么多的银子下去,可见这事十之八九是有的了。如今甘州开始战乱,战火一直往京城内地燃着,便真没有人哄抬价钱,那今年的寒冬腊月,叫贫苦百姓都不知怎么熬得过去。
“过二天我会叫人盘算盘算,将十五万两银票送到你府上来。”
朱贵清更讶异了:“唐公子,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也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你怎的还要再往这里面投银钱啊,血本无归也是常有之事,最要紧的是,沾上了麻烦那可就是甩不掉的啊。”
唐湛就笑了:“我没想过会赚钱,赚了归你,亏了算我的。”
朱贵清打笑地说:“你说话倒是和我那蒋瞳表妹一样,唐三公子,你们可真是一类人啊。”
唐湛一愣,眼里的光华有些黯淡。
是一类人那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就做个熟悉的陌生人。正正色说:“我还有一事相求,朱少爷,你能出手接这桩生意来做,你也是有胆量,有仁慈之心的人,但请你能做得更周细一点,跟孟家撇得越清越好,最好别用蒋瞳的人,也别跟她多接触。”
朱贵清点头:“好。”
“如果有什么难处,或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你差人送信给我便是,如若我不在唐家,那便送到西城的清风寺山顶上。我唐湛,不会有半句推拒。”
这话当真是叫朱贵清佩服得紧啊,不过心里的小算盘还是打得作响:“唐三公子放心吧,我会好好去办这事的,只是,朱某有个私心。”
“你说。”
“听闻唐三公子做琴十分了得,我家小妹对琴很是爱好,我一下倒也想买一把,只是…。”
他没说完唐湛就打断了他:“明日我会挑一把我珍藏的琴送到朱府。”
朱贵清讪然一笑:“这怎么行,朱某岂敢这般夺唐公子心头所爱。”
“无妨的。”他一笑:“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也比不上朱公子一颗赤胆仁心。若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唐某就告辞了。”
“唐公子,那明日我叫人备好银子,给你送过去。”
唐湛站起来摆摆手,只说了二个字:“不必。”
“可这怎么行呢,都知晓唐三公子你亲手做的琴,那是千金难买的,何况是你珍藏的,那可都不是价钱所能买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