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子靠着火堆旁的大石头,身上烘得暖洋洋的,睡意自然袭来,她头一歪,最后胡乱应了一声:“好——”
徐小姐不禁莞尔。
裹包子的纸团儿躺在徐小姐脚边。她随手捡起来,想投进火里。
最外边这张似乎不是油纸,上面有字儿,徐小姐闲来无事,抖了抖展开来。
这张纸先被大风刮落……再被卖包子的老妇拾到……最后随手裹了包子。
老妇目不识丁,自然不知道这纸其实是一份海捕文书。
……
不久,小厮抱了一堆柴火回来。小厨子也被烤包子的香气惊醒,抓起来就吃。
见她吃得肉汁四溢,小厮提问:“今晚我们为什么不在柳巷过夜?”
小厨子津津有味地咬着肉馅,摇摇头。
“柳巷就在山下不远,一马平川,连城墙都没有,却完全没有被流寇侵扰过的迹象,这是为何?”
“为何?”小厨子来了兴趣。
“我猜流寇一定与柳巷有某种交易。流寇不动柳巷,柳巷不剿匪、不上报,甚至帮忙掩护。二者可能有银钱往来,又或许流寇之中本就有柳巷人。流寇,其实就是柳寇。”
“说不定这个……”
小厮故意压低嗓音,指着她手里的包子:“这就是那些被流寇杀害的……”
人肉包子。
“噗——”
孩子瞬间喷了。
小厮无聊的阴谋得逞,恨不得要笑到地老天荒,无意中瞟见了徐小姐。
徐小姐摇摇欲坠地站在一旁,面色忽青忽白,牙齿抖得咯咯作响。
哎哟糟糕,忘了徐小姐也吃过包子。小厮想要上前搀扶,徐小姐不知怎么浑身一颤,猛地退开几步。
小厮只好澄清道:“莫怕,我是开玩笑的,我自己也吃了包子……”
小厨子立刻喊了一声,冲过来一通王八拳,撵得小厮满地乱窜。
他们都没有发现,徐小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那张海捕文书已经在火中化为灰烬。
相王余孽。赏银万两。
夜色如墨,徐小姐的瞳仁里也有两簇小小的火苗,簌簌跳跃着。
……
血八远眺襄阳。
襄阳城楼巍峨、占地辽阔,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猛兽,看似惺忪,其实随时可能一跃而起,刺穿猎物的喉管。
藏在城里的血九让他一想起来就亢奋。
血八本名拓跋宏烈,是当今皇后拓跋氏的亲侄子。他生性凶残、行事乖戾,只在出身低微的血九手上吃过一个小亏。
从此血九永无宁日。
血八像跗骨之蛆缠上了他,要么强占他功劳,要么告黑状给他穿小鞋。
二人势同水火,直接导致血甲第八、第九两军互搞小动作,摩擦不断,严重破坏了血甲军“分工不分家,任务靠大家”的传统。
血八抬起右手——
“第八军听令!即刻封锁襄阳城外五里处所有大小道路,一只苍蝇也不许漏放进城去!”
“杀!杀!杀!”
大片红色甲胄快速移动,像两片华丽的血翼豁啦一声迎风展开,围住了襄阳。
这是一场针对血九,驾轻就熟,赤裸裸的截胡。
……
“我觉得徐小姐有点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
“说不出,就感觉。”
感觉是这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事儿。小厮道:“你感觉一下我现在想吃桂花糕还是海棠糕?”
小厨子:“海棠。”
小厮道:“不,我想吃鸭脖子。”
小厨子:“绝交吧。”
这时他们距离襄阳还剩二十里。
襄阳地处交通要道,是南北交兵的必争之地,当年也曾沦陷在北魏赤焰军的铁蹄下,因此十数年来不断修缮军备,重兵戒备森严。
小厮打算在襄阳外围五里处,跟徐小姐分道扬镳。他瞄准的是襄阳城的天然屏障——隆中山脉。
走了一阵,小厨子发现自己的水囊空了,开口问小厮借水囊。
小厮道:“不借,已经绝交了。”
小厨子只能自给自足,自己动手把小厮的水囊拿过来:“这么大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喊绝交,幼稚。”
徐小姐正听着两个幼稚的人鸭子拌嘴,车厢忽然一震,马车缓缓停下了。
小厮勒住缰绳,远处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妙。官道向来开阔,那边却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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