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公大人急忙低头去察看玄邃。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奄奄一息的玄邃突然睁眼,眸中精光闪烁,哪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薄刀准确地契入玄邃身体与地面之间的缝隙,毫发不伤。
弗蓝本就是递刀。
刀光倏忽一亮,架上了横公大人的颈项。
“什么人?”
横公大人一怔,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他这是被孩子发现了。人家唱了这出双簧好戏,就是为了诱他现身。
靠近一闻就知道,这小子刚才吐的全是鸡血。
以玄邃现在的身手还拿不住横公大人,但横公大人没有出手,反而一拍膝盖愉快地大笑起来。
玄邃也认出眼前这个袒衣露怀的,正是在周庄对他的薄刀感兴趣的男人,看来似乎没什么恶意。
玄邃手底却不松懈,沉声追问:“尊驾到底是何人?”
……
“莲西。”
秀美的少年手握书卷倚在榻上,闲闲叫了一声。
榻边放着一小碟未动过的花生酥。
“奴婢在。”应答的侍女头梳高髻鬓贴花钿,眉目细长如画,十分美丽。
莲西也是金梅的一员,她负责伺候太子日常的起居,同时贴身护卫。
“可见过一枚黑铁牌子?”
莲西侧头想了一想道:“敢问殿下,上面是否有个兽头?”
太子挑起眉毛,等待下文。
莲西笑道:“想起来了,先前殿下跟谭大人议事,案卷摊了满桌子,奴婢把它收在外间的架子上了。”
“去拿。”
少年丢下书卷抬起眼:“以后不要动它。”
莲西立刻跪下请罪,嘴上说道:“请殿下恕罪,是奴婢僭越了,奴婢马上去取回来。”
她心里却有些不服气,不就是块粗劣的破铁牌子?两尺多高的牛血红珊瑚树价值千金,她前日失手摔碎了,殿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莲西无疑是美丽的,美人儿总有些恃宠而骄的小自信。
“花生酥以后不要了,味道不对。”
少年继续读书,抛出一句。
莲西心一疼。这一小碟花生酥是她软磨硬泡求着厨娘,指尖都磨破了才学会,特地做给太子殿下的。
这半年殿下外出时,偶尔会带一小包花生酥回来。莲西几番打听都问不出是哪家铺子的,心里不免打个突儿,该不会是哪个野狐媚子在勾搭殿下吧?
莲西年方十四,已经在殿下身边跟了五年,妃字儿她不敢觊觎,但殿下若是要个暖床的身边人儿,她一定要争一争。
“……”
少年的视线掠过塌边那一小碟花生酥,仿佛又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哼着小曲儿在厨房忙碌。捣臼用力捣碎花生,打和蛋液猪油,筛面粉揉面团,搓圆按扁。
明明做法也没什么特别,偏偏味道就不一样,越吃不到,滋味儿越难忘。
二十三岁最后一个晚上,他在空宅的院子里观星,并不太相信随梅大师的话。
直到天空毫无预兆地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撕裂穹窿的闪电劈中了院子里几人合抱粗的桑枣树。像一道突然降临的天罚,天没有落一滴雨,震耳欲聋的旱雷声中,被劈断的大树朝惊呆的太子轰然倒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隐约感到有“天意”这种东西存在。
茂盛的枝叶间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千钧一发之际将太子扑倒,两人滚成一堆。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那人从太子身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悻悻地道:“……偷个枣儿而已……至于天打雷劈吗?!”
随梅大师绝对想不到,太子殿下的贵人竟然是一个偷枣子的小厨娘。
……
“陛下!陛下!渔儿来啦!”
一个旋风般的身影鸡飞狗跳地刮了过来,一路撞翻花盆推倒连屏,引得宫女们惊呼连连。
“嘘!”
女官青花急急迎出来,示意来者噤声:“陛下正小憩。”
来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蜚襳垂髾,对襟直领的碧色衣裙,腰部缀有鹅黄色的纤纤长带,走动起来格外飘逸。
她咯咯笑着,挽住青花的手臂甜甜唤了声:“青姨。”
青花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就知道是你这拆家的狗子。”
这便是横公大人的爱女,横公姑娘。
“进来罢。”女帝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呀,陛下醒了。”
横公姑娘在女帝面前收敛得多,老老实实跪着答话,只有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泄露了胆大包天的本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