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知晓他拜师的事告诉了袁澄娘,袁澄娘这回了府,必然要去给侯夫人晨昏定省,这都是孝道,袁澄娘乐得做这样的表面功夫,还未到荣春堂,她就听闻了朱姨太身边小丫环出事儿的事——自打她重生后,这辈子还没想起过朱姨太,这会儿朱姨太三个字传到她耳里,够让她吃惊一回。
“奴婢听说那小丫环是被秦嬷嬷推开,她摔在地上,身上流了很多。”紫藤消息灵通,她是家生子,上上下下的都是有些个关系,她打听起来就格外的顺利,“让人抬回了朱姨太处,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袁澄娘上辈子是被侯夫人“精心”养大,对朱姨太那是跟侯夫人的态度一模一样,朱姨太根本没入过她眼里,更懒得跟朱姨太计较些什么,如今自是也是一听就过耳,压根没往心里去,“怎的就撞上秦嬷嬷了?秦嬷嬷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红莲一听,低了头,面上有些烫,今早话就传遍了,都说她祖母推的人。她听了都觉得后怕。
紫藤朝她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收回视线,“姑娘,待会在老太太面前……”
袁澄娘拽紧了她的手,“老太太疼我呢,你有甚可担心的?”
紫藤就因着侯夫人对自家五姑娘特别的疼爱才格外的担心,五姑娘还小时,她就伺候在五姑娘身边,如今五姑娘学着懂事了,她愿意跟着五姑娘,凡事儿都想着能替五姑娘想到,能随时都提醒她一回。她总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她就是怕侯夫人太疼五姑娘了。
侯夫人疼五姑娘,确实是疼,侯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疼五姑娘比这府里任何一个嫡出的姑娘还要疼,这就有些儿不寻常,若是五姑娘是世子或者袁二爷的女儿,紫藤还能理解这事儿,但是五姑娘是袁三爷的女儿,袁三爷是庶子,就这不寻常。
过去的五姑娘没看出这些,紫藤觉得如今的五姑娘可能是品出些味儿来了。
紫藤看着她幼嫩的脸,真想对她说明一切——
但是袁澄娘冲她调皮地眨眨眼,“紫藤姐姐,祖母是真疼我呢,我知道的,你且放宽心。”
奇异地是紫藤真不担心了,她好像从自家姑娘清澈的眼睛看出了些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着自家姑娘的小脚步走入了荣春堂,再没有任何一次能像这次踏入荣春堂般有底气。她跟着她家姑娘,有了底气。
袁澄娘还未走近侯夫人,脸上就漾起笑意,朝着侯夫人小跑过去,“祖母,澄娘来给祖母请安了。”
未等侯夫人有所回应,她又诧异地回下里看了看,满脸的疑惑,“祖母,二姐姐她们呢,还没来吗?是不是澄娘来晚了,二姐姐她们都请过安回去了?”
侯夫人心里憋着气,大清早地看谁都不顺眼,就免了众人过来请安,见她还过来,心里的气憋得更狠了,“不是让你们别过来了嘛,怎么又过来了呀,五娘,你就是不听话。”
袁澄娘还真没听到过传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偷懒没过去传话,还是有人故意不传话,想让她惹恼了侯夫人?她想来想去两个可能性都有,第二个可能性更多些。她拉着侯夫人的袖子,像平时那般撒娇道:“孙女想祖母呢,睡也睡不住,就想着来看祖母了。”
侯夫人笑得眯了眼睛,将她的小手从衣袖上轻轻儿地拉开,将她拉到身前,拿手一点她的脸蛋,嗔怪道,“你呀,就是嘴甜,这刚回侯府,夜里睡得可好?”
“自然睡得好,”袁澄娘从善如流,巴巴地瞧着侯夫人,“那祖母夜里可睡得好?屋里的姐姐们有没有好好儿地伺候好您?”
侯夫人听得真舒心,心口的那口气好像慢慢地消了下去,“睡得可好了,有我们五娘惦记着祖母,祖母自然就睡得好好儿的。来,跟祖母说说,在庄子上都有什么好玩的事?祖母都一把年纪了,好久都没去过庄子上去了,不如你说些有趣的事给祖母听听?”
袁澄娘来了兴致,肉乎乎的小手一拍自个儿胸脯,仰着小脑袋道,“祖母想听些什么事,孙女都说给祖母听,孙女在庄子可见识了好多事儿。”
侯夫人见状失笑道,“听着我们澄娘像是真见识了不少事儿,来快跟祖母讲讲,在庄子上都有见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人叫我们澄娘有特别深印象的?”
这是探她的口风呢,袁澄娘立时就明白了,恐是为了她爹拜了傅先生为师的事,她一脸的天真样,且迫不及待地如数家珍来,“有王婆子,她力气惯大的,能将孙女抱起来绕着那么大的庄子走一圈呢;还有王婆子的女儿,胖乎乎的,带着孙女到处玩,还在小溪里抓鱼;王庄头人更好……”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地将庄子上的人都说出来,说得很认真。
侯夫人眼底掠过一丝阴沉之色,面上还是笑着,还有着宠溺之色,“都是庄子上的人?我们澄娘认识的全都是庄子上的人?这会儿功夫就认得这么多了,还真是个聪明样。”
袁澄娘回答的一本正经,“都是庄子上的人,可、可是……”
她说到这里,面上有些为难,嘴唇抿在一起,偷偷儿地往下瞄向侯夫人的脸。
侯夫人往下接话,“怎么呢,你小小人儿还能可是什么呢?”
被侯夫人一说,袁澄娘可不答应自己被小瞧,立马地将人给供了出来,“是蒋表哥啦,蒋表哥来过来庄子上玩,他这个人真无趣,玩也不会玩。”
侯夫人还是头次听说蒋欢成去过何氏庄子的事,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你蒋表哥去庄子准是有事儿找你爹呢,你还小,恐怕就算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