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便时常想起西北,当年被发配西北时,他确实是心灰意冷,如今他重回朝堂,已经是两鬃斑白,回了正房,见着跟他一块儿到西北的老妻,他微叹口气,“咱们都老了。”
张夫人精瘦,回到京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换上锦衣华服,那些个颜色鲜艳的衣裳并不能撑起她的艰苦岁月,她依旧是朴素的,甚至是简俭的,她迎向张子安,“老爷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自然都老了,这在京城刚一安顿上来便有这么多事儿,妾身恐怕是清闲久了,竟然不太适应了。”
张子安闻言,面上一敛,却是透着一股子深沉之色,“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老夫呢,这一回京,圣上便委与老夫重任,老夫还是辞了为好。”
张夫人亲自替张子安脱去外衫,“老爷在西北待久了,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些个劳碌的事不妨就此先放着,待养好了身子再说如何?”
张子安点头,“清娘如今几岁了,可及弁了?”
张夫人眼里掠过一丝异色,“老爷可是看中你那学生?”
张子安摇头,“欢成不是池中物,清娘恐是难以……”
张夫人却是不太相信,笑道:“老爷,是不是您太高看您那学生了,妾身也觉着这孩子不错,年纪轻轻的便高中解元之名,只是我们清娘如何会……”
张子安捋着半白的胡须,“不是我高看他,而是他值得人高看一眼,清娘心高气傲,欢成又是个心有城府之人,结亲不是结仇,我的学生若是跟我结仇,我还指望他为我效力?且他是老夫的学生,清娘是老夫的孙女,这岂能配?清娘还得称他一声世叔呢。”
张夫人闻言心喜,“老爷心有沟壑,妾身恐是多虑了,只是如今大郎二郎皆在祖地,让他们都到京城吗?”
张子安摇摇头,“待得江南稳定且再来吧。”
张子安重入内阁的旨意一经传出,张府便门庭若市,偏大门紧闭,便是有人上门所得到的回复俱是老张大人如今身子不好,正在府里养病,所有人都不见。
这消息也传入忠勇侯府里,老忠勇侯爷对老张大人还有几分印象,虽他身为贵勋,不用上朝,朝廷官员任免之事,各府都会收到邸报,如今他手里正拿着这份邸报,不由面上有几分喜色。“真是大喜之事,大喜之事。”
朱姨太见他欣喜,忙上前道:“老爷有何大喜?是丹药炼好了?”
老忠勇侯爷瞧向她,见她肤如凝脂,白若胜雪,不由微眯了眼睛,“药哪里那么容易炼成,药炼成了自是好事,如今这药还没出,是另一桩喜事。”
朱姨太的手攀着老忠勇侯爷,身段儿丰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风情,望着老忠勇侯爷的眼神充满着温柔小意,“老爷可说与奴家听听?且让奴家也听听这桩喜事?”
老忠勇侯爷并不喜生涩的女子,最好这般妇人,自从朱姨太入了侯府,老忠勇侯爷便从未再纳别的女子入府,西院的那些年轻丫鬟们落在他眼里就跟炼丹的材料一般,他的手刮过朱姨太的鼻尖,惹得朱姨太轻哼出声。
他便爽朗大笑起来,“老张大人被圣上启用了,已经入了内阁,因得老张大人回京路上偶染风寒,如今正在养病。”
朱姨太惊呼道:“是那位老张大人?不是早就儿给贬到西北去了吗?老爷,妾身可有说错?”她到是听说过,身在内宅,又是个姨娘,自然是没见过那位老大人。
老忠勇侯爷将邸报放在案上,便在屋里踱起步来,“老夫那外甥孙是老张大人的学生。”
朱姨太自是听过那位蒋表少爷,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恨不得额手称快起来,想不到这侯府竟然能与老张大人联系起来,她当下便道:“老爷这可是大喜事,蒋表少爷竟是老张大人的学生!”
老忠勇侯爷有几分纵宠着她,不纵宠着她,又如何会让她在西院独大,却在外头不让人听闻她的一些事儿,便是侯夫人从来都是守口如瓶。“谁说不是呢,老大回京述职,要是有老张大人提携,何愁官运不通!”
朱姨太见老忠勇侯爷就光想着他的长子,心里头颇为不喜,她到是清楚自己的位置,得拢住了老侯爷才有得她他们母子在侯府里的好日子过,“老爷,您说的是,只是奴家怕老张大人位高权重,又从哪里知晓我们大爷的官声?”她最盼着的是能提携她的儿子袁四爷,她敢说这府里没人比得过她的儿子,来日必是个状元。
老忠勇侯爷微叹口气,“眼下没有适龄的姑娘,二娘也太小了,瑞娘就要成亲了,委实没有合适的姑娘。”
朱姨太眼神一闪,恨不得能想出个人来,实在这侯府里上上下下也就那么几位姑娘,真没有人合适,她不由微恼,还是提了个主意,“老爷,二姑娘不算太小了,这亲事儿早些定,成亲可晚些,待得二姑娘及弁后再成亲都不迟;如若不然,也可让二姑娘先嫁过去,再陪嫁个秀丽丫鬟先替二姑娘将表少爷给拢住了,待得二姑娘及弁了再圆房也不迟。老爷,奴家说得可在理?”
老忠勇侯爷一听就乐意,还用手捏捏她的脸,“真个心肝,真不亏得老夫这么疼你。”
他说罢,便撇下朱姨太出了西院。
朱姨太揉了揉脸,脸保养得相当好,被这么一捏,她真心疼,只是她到底是换了身浅色的衣掌,那衣裳也稍显了宽松了些,并不跟方才一样尽显她的身段儿。她往靠窗的床榻上一坐,就吩咐着在跟前伺候的冬春道:“去叫你们四爷过来,我想见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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