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得意,别忘要提携你三表叔一把,省得五娘个死倔的性子跟你埋怨起来。”
蒋子沾听着这些像是为他与袁澄娘好实则是唱衰袁澄娘的话,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以他的想法来看这位有些心思的舅祖母根本就不知道袁澄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而他却是稍稍的知道了一些。只这一些,他觉着还不够,不够归不够,他要却牢牢地将人给拽住了,省得叫他担心她不知道被谁给许出去了,尤其是眼前这位舅祖母。
他不慌不忙道:“舅祖母,说这些话还早呢,待我祖母过来再说不迟。”
侯夫人兴致被打断,虽说有点儿不高兴,还是忍了过去,待见蒋子沾告退了,她的心情更是好,忍不住就唤过红棋来,“过去看看五娘,再让她过来我这儿。”
红棋微有讶色,还是听命下去了。五姑娘才来过,如何老太太又让她去请过来?
她也就是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别的自是不敢多想。
侯夫人的笑意慢慢地凝固在脸上,法令纹深刻的近乎下垂,叫她看上去比平日里更为严苛,伺候在她跟前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便是伺候起来都生怕将侯夫人给惹怒了。
到底是侯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丫鬟,红棋这一过去请人,绿枝都未稍拦一下就带着她进了五姑娘的屋里,见着这五姑娘的屋里小得紧,是五姑娘小时住过的屋子,如今这五姑娘都快长成大姑娘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跟着多了起来,便是五姑娘她自个儿住在老太太这边儿的屋里,都觉得有些伸展不开来。
这一伸展不开来,就觉得全身的劲儿都使不出来,袁澄娘自里面出来时,神情还有些不高兴,特特儿地将红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颇含了丝冷淡道:“是红棋姐姐呀,这怎么敢劳动您来唤我?祖母那边可是离不得人,您过来唤我,万一祖母有个不舒坦可如何是好?”
红棋并不为她的话而皱眉,只是朝袁澄娘行了个礼,“五姑娘,老太太叫您过去呢。”
袁澄娘这才露了笑脸,“祖母那里得闲了?还是那讨厌的蒋子沾走了,红棋姐姐?”
红棋不慌不忙道:“蒋表少爷回去了,老太太这念着姑娘呢,想让姑娘过去呢。”
袁澄娘连忙微提起裙子,“既是这样,那我得赶紧到祖母跟前了。”
她一走,红棋连忙跟上,到是紫藤没去近身伺候,到是让绿叶前去,这让绿松看得怔然,到是绿竹先拉了她一下,暗里同她说道:“姐姐你愣着作甚?姑娘要去老太太那里,你还不跟着一道儿?”
绿松这才跟上,眼神紧紧地盯着前头的绿叶同绿枝,一会儿功夫,这心思已经走过好些了。她跟旁人不同,别人卖女儿还是些许疼女儿的心思,家里过不下去了,只得卖了女儿到大户人家当丫环,她不一样,除了不是家生子之外,她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出身。
到不是说出身罪奴此类的,按这类的也进不得侯府伺候姑娘。她家里有好几个姐妹,都是给后娘卖了,她算是最小,亲娘死得早,难产而死,当时怀的正是个儿子,她爹到是高兴呢,高兴自家儿子有后了。可她们家穷的叮当响,她娘怀儿子时连个鸡蛋都没吃上一口,人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就挺个大肚子可吓人。
这就难产了,留下她们姐妹几个。
她上头还有个大姐,出落得水灵,到是差点儿叫她爹给祸害了。到后来,她爹跟村里的小寡妇好上了,就把她们姐妹几个都卖了,卖了的钱好娶小寡妇过门,姐妹几个她算是好的了,能在五姑娘身边伺候。她几个姐妹尤其是大姐被卖进了楼子里,这些年连个音讯都没有。
她眼神一沉,紧跟在后面。
绿竹瞧见她的眼神,心下一跳,却是悄悄儿地拉了下她,“老太太喜欢喜气的。”
这算是提醒她了,绿松感激地看她一眼,这才收了阴沉的眼神。
这袁澄娘一进老太太屋里,便人都活泼起来,似没有什么规矩似地碎步跑到侯夫人跟前,半蹲在侯夫人身前,仰着脑袋看向侯夫人,眼里充满了孺慕之情,“祖母,那坏人可走了?”
侯夫人的手落在她光滑如丝缎般的发上,眼神稍一顿,忽然间似恍然大悟般,将个手一点她的挺翘的鼻尖儿,打趣道:“怎的说起你蒋表哥是坏人来了?你蒋表哥可有哪里将你给得罪了?”
袁澄娘一撅嘴,那小嘴儿红扑扑的连半点儿脂色都未染都显得娇艳艳,衬得她水灵灵的肌肤,叫人看了都兴起怜爱之心。她似浑然不觉,反而娇矜道:“祖母,孙女就是瞧着这蒋表哥太老了,爹爹也真是,都不同我说声,就把跟母亲定了下来,这还没个准数呢,还得叫人家过来相看我。”
侯夫人特别乐意听她说话,听她说的些蠢话,这不,又听到了,她到是安抚起这孙女来,“都说的是什么话,你呀都让我给宠坏了,这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怎么到你这儿就行不通了?你表哥他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这外头不知道多少盯着你表哥呢,你到好一句话到叫你母亲的心思白费了。”
袁澄娘颇有点儿不乐意,“母亲她也没同我说,他们都不跟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侯夫人笑看着她,“你母亲是继室,如何好将这事儿同你说?说了怕你不喜,说了又怕你不喜觉着这事儿是她做的主意,她可不是要为难嘛。”
袁澄娘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认真地瞧向侯夫人,“祖母,您说这事儿是母亲给我定的?”
侯夫人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就较起这个真来,甭管是你母亲还是你父亲,都能为你的亲事儿做主。到是我这个祖母,不好真硬着头皮与你父亲母亲为难呢。”
袁澄娘有些个不明白了,“祖母?”
侯夫人叹口气,“你蒋表哥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呀要嫁他,也是高攀了些。”
这话袁澄娘就不爱听,上辈子不爱听,这辈子也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