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不动声色地回到案前与同僚商议着事。
待事商量完了,都近傍晚。
蒋子沾这才有闲心去看那信,将那张澄心纸拿了出来,上面的字就跃入他的眼帘,瞧着这字不像是有仿过什么大家的字,好像就是随性一写:四姐姐想见丁姐夫。
连个和缓的语气都没有,好像在命令他做事一样,叫蒋子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仔细地将这张澄心纸给拆了起来,小心地收入怀里,“这信是谁送来的?”
木生低头回道:“是绿、绿叶。”
蒋子沾并未看他,“有没有什么话?”
木生仔细地想了想,老实回道:“没有。”
蒋子沾这才看向他,“不如你去替我传个话,让表妹到天香楼?”
木生顿时就蔫了,“少爷,这怕是不行吧,表姑娘如今在侯府,我如何进得去?”
蒋子沾嗤笑一声,“那你怎么还敢收信?”
木生茫然了,“那不是表姑娘的信吗?”表姑娘要给自家少爷的信,他还能不收着?且自家少爷很快就要与表姑娘小定了,他要是不收了信,岂不是要得罪将来的主母了,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蒋子沾冷眼瞧他,“让你收就收?”
木生总不能说是见着绿叶过来,他就毫无想法地收了信吧,几乎就要给他家少爷跪了,“少爷,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胡乱收信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蒋子沾冷声道:“起来吧。”
木生这才起来,觉得身上都脱了层皮般,“可少爷,表姑娘可等着您回音呢。”
蒋子沾闻言,又冷睇他一眼,“你去送回音?”
木生连忙摆手,心下一想就有了主意,连忙道:“不如少爷去一趟侯府?”
蒋子沾冷哼一声,“你倒替我做起主意来了?要不要回西北去?”
木生连忙又求饶,“少爷,小的不敢,不敢。”
蒋子沾摆摆手,“装腔作势个什么,回去吧。”
木生顿了顿,就跟上。
一路上,木生可不敢再乱说话了,见自家少爷回了家,他更不说什么了,生怕再说一句,就会让自家少爷赶回西北老家,可老实得紧。
袁澄娘在侯府待了两天,都没有半点儿消息,她到是不急,急的是四姑娘袁芯娘。
四姑娘袁芯娘催得急,两日里都使丫鬟过来催了两回,那态度好像还以为袁澄娘不乐意帮忙。
袁澄娘打发了那丫鬟回去,不由得沉了沉脸色,“我又没真许了她,怎么就好像我跟万能一样,人家不应我,我又能有什么个办法?”
紫藤劝道:“姑娘,四姑娘就那性子,您呀别为这个而气着自己。”
袁澄娘摇头,“我到不会气着,就是四姐姐也……”她顿了顿,换了个话题,“还是去给老太太请个安,老太太估摸着是起了。”
紫藤本想说这四姑娘的丫鬟也来得太早了,前两日都来,今儿个大清早地就来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四姑娘与自家姑娘姐妹情深,知道的人还不定以为她们两姐妹这都有的是什么话说不尽的,非得天天叫个丫鬟来来回回。“姑娘,容婢子说一句,这事儿您插手了也不好说。要有个万一,四姑娘不想嫁了,二奶奶那里岂不是要怪上您?”
袁澄娘叹口气,“我到不为着四姐姐感激我,只是这亲事闹腾成这样子到不是她的错,我就想着是三姐姐惹的事,到叫四姐姐……总不能眼睁睁地见着她……”
她说的断断续续,也不知道自己真要说什么,就是心里头一个柔软的地方,好像预见了袁芯娘的将来,忽然间就听不得见不得这样。
紫藤虽对四姑娘袁芯娘同情几分,可也没放在心上,那毕竟二房的事,且二爷与二奶奶都那样,四姑娘小时候待自家姑娘也不是很好。一比那三姑娘,她就是同情了几分四姑娘,要说她哪里有那么坏的人,“姑娘,这表少爷都没有消息儿,指不定是不想帮呢。”
袁澄娘也猜到这个意思,她是想帮一下袁芯娘,也要在能力范围内,蒋子沾不应声,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她去求着蒋子沾吧。这去求人的事,她办不出来。“要是四姐姐再使人过来,我得回庄子上去了。”
紫藤点头,觉得还不如回庄子上,至少清静些。
往荣春堂过去,过道上有点冷,袁澄娘披了件斗篷在外头,不至于受了冷。
到是横向里过来一对主仆,远远地就朝袁澄娘打招呼,“可是五姑娘?”
袁澄娘停了步,诧异地往来声处看过去,见着那招呼的姑娘穿着身湖水蓝袄裙,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半月髻,戴着颜色与袄裙一般的绢花,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涡,叫人看了就觉得有种亲近感,这便是朱姨太的侄孙女朱姑娘。
朱姑娘盈盈过来,未语先笑,“可是五妹妹?”
未得袁澄娘应声,朱姑娘已是改了称呼,将“五姑娘”改为“五妹妹”。
这一声刚说完,她就要过来拉袁澄娘的手,“我这边儿想见五妹妹,都没见着五妹妹,今儿个特特地在这里等着五妹妹经过,还真让我等到了。”
袁澄娘未等她的手过来,便将双手缩入琵琶袖里,见朱姑娘脸上笑意丝毫未减,还自顾自地与她说起话来,到让袁澄娘心里头有点儿别扭。“你是哪家府上的人?如何就称得我为妹妹?”她抬起了下巴,装腔作势,她从小就在侯夫人学得极为得心应手,这一抬起下巴来,就将人看低了几分。
朱姑娘到是不急不慢,要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早让袁澄娘的作态给羞得没脸了,偏她不,她到是依旧漾着满脸的笑意,“五妹妹,我是你朱家表姐,你未曾见过我,自是不认得我。这没事儿,今儿个也算是我们认得了,我比你要大,你就叫我姐姐吧,我就唤你妹妹……”
袁澄娘并不应答,神情冷淡,且倨傲,并不将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