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跟前有几分脸面,这过来请三奶奶傅氏过去,也就是她才能担得起这事来。要是让别个小丫鬟过去,岂不是没将三奶奶傅氏放在眼里!她瞧着如今的三房跟过去不一样,过去那三房没有个能出头的人,也就靠着三爷给侯府打理庶务,前三奶奶何氏还得出银子孝敬着侯府众人。
红棋到底是侯府大管家的孙女,自是要比别个丫鬟懂那么一点儿门道来,且如今五姑娘要与蒋表少爷成亲,这三房更是了不得了,她压着一股子迎面而来的冷意,朝着明月道:“请明月姐姐禀三奶奶一声,老太太叫我过来见见三奶奶,还让我带了几句话给三奶奶。”
明月连忙将人迎入屋里,也让小丫鬟替红棋除去身上的披风,“红棋姐姐这么冷的天过来,老太太那里可是有急事找我们三奶奶?”
红棋喝了口小丫鬟端过来的热茶,面上有些难色,“老太太说五姑娘这就要出嫁了,想瞧瞧五姑娘的嫁妆预备的如何了,才想让三奶奶过侯府一回呢。”
明月稍一愣,立即的就恢复过来,谨慎地问道:“红棋姑娘,不知三姑娘与四姑娘出嫁时,老太太可有看过那两位姑娘的嫁妆单子?”
红棋将热茶放在一边,迟疑地在脑海过了一回,“好像没看过,因着五姑娘小时都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对五姑娘上心了些。”
明月对侯夫人的心思多少懂了些,“红棋姑娘稍等,我去将三奶奶喊起来,你来的刚不巧,三奶奶这会儿正在睡午觉呢。”
红棋实是不想来这一趟,到也没办法,她不得不走这一趟,“劳烦明月姐姐了,实是老太太心里急得很。”
明月进得内室,见傅氏还未睡着,忙上前压低了声:“奶奶,红棋姑娘过来,说老太太想问问五姑娘的嫁妆之事。”
她说的很轻,心里头对老太太颇有微辞,在面上也露了几分出来。
傅氏闻言,眼神顿时一利,先前她还想着侯府半点儿动静都没有,想不到这么快就真有了动静,五娘的嫁妆单子极为丰厚,若是让老太太见着……
傅氏心里头极不乐意与侯夫人打交道,可侯夫人是三爷的嫡母,她当儿媳的总不能不去支应侯夫人,“你回了红棋,待我收拾一下便过去,她要是先回去回话,还是留在这里与我一道儿回侯府,都由她。”
明月点头就退出了内室,对着红棋道:“三奶奶现下醒了,还得收拾一下才能去侯府,红棋姑娘可是与三奶奶一道儿回侯府,还是先到侯府回了老太太?”
红棋思及侯夫人先头吩咐的话忙道:“我还是同三奶奶一道儿回去吧,省得老太太见我回去了还不见三奶奶,恐是要着急。”
明月便笑着道:“那姑娘再喝点茶暖暖身子。”
红棋起身谢过她,便一声不吭了,静静地等着三奶奶收拾好出来。
傅氏由丫鬟伺候着起来,换了一身深紫的袄裙,又披了件厚实的披风,临出门时,她又吩咐了屋里的丫鬟,“回头你们姑娘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回侯府看看老太太,可知道?”
屋里的丫鬟都齐齐地应了声,傅氏这才出了内室。
一见得傅氏出了内室,红棋连忙起身行礼,“婢子见过三奶奶。”
傅氏连忙将人虚扶起来,“让你久候了,这会儿便回侯府吧。”
红棋自是跟着走,来梧桐巷她也是坐车来,比起前面傅氏的马车,她因着丫鬟的身份,自是不能坐着马车来,也就是骡车,到底也是她的几分体面了。
荣春堂红棋一出侯府,世子夫人刘氏那里得了消息,心里面对侯夫人还想看三房给五娘备的嫁妆,就有些不以为然,她还吩咐着要是傅氏过来了,就过来她这里通报一声。
果然,傅氏真来了。
世子夫人刘氏待得傅氏一进侯府,她就到得了荣春堂,就在荣春堂院门口与傅氏碰了个正着,她颇有意外地扬起笑脸道:“三弟妹如何就过来了?可是过来看给老太太请安?”
傅氏见着刘氏,连忙挽了刘氏的胳膊,“大嫂,我这正在梧桐巷里给五娘预备嫁妆呢,老太太使了红棋过去唤我过来,我自然就过来了,也省得老太太为五娘的嫁妆担心。我呢将五娘的嫁妆单子都带过来了,我头次操持这样的喜事儿,有些心里没底,就怕出了什么错。”
刘氏知侯夫人那点心思,到是觉得侯夫人有点儿过了,可她是老太太的亲儿媳,自是不能扫了侯夫人的脸面,“老太太必是担心五娘呢,要是你有什么事儿不懂的话,尽管找我,五娘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
傅氏忙道:“那我先谢过大嫂,到时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过来问大嫂。”
刘氏笑道:“这才是。”
妯娌两个进了荣春堂,红棋走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原不是她一个丫鬟讲话的时候,她自是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乱插嘴,免得惹了两位奶奶生气。
“儿媳见过老太太。”
妯娌俩见着老太太临窗大炕上,身后垫着大迎枕,略略稀薄的头发并未盘起来,而是垂在脑后,更显得她发头白了许多。见着长媳刘氏居然与傅氏一道儿过来,侯夫人眉头略皱,“怎么就与你三弟妹过来了,这会儿不忙吗?”
刘氏笑着奉承道:“儿媳便是再忙,也不能不过来看看老太太,且三弟妹也来了,儿媳寻思着三弟妹还是头次操持婚事,就想指点三弟妹一二呢,省得三弟妹忙中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