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瞧着一对新人进来,瞧着如璧人一般的新人,让她眼底微暗;新人过来请安,她自是忙不迭地叫起,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都起来,都起来,五娘,叫祖母看看你?”
袁澄娘满脸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在侯夫人跟前转了一圈,“祖母您瞧着我可还好?”
侯夫人笑道:“好,好,哪里有不好的!”
不过她转向蒋子沾时,这脸就绷住了,显得有几分严肃,“子沾,你如今是五娘的夫君,五娘叫我养娇了性子,性子到是不坏,万事儿你可都得替她作主,可知道?”
蒋子沾回道:“祖母的话,我记下了。”
世子夫人刘氏连忙道:“老太太今儿个儿可一直叨念着五娘呢,想着五娘这就要离开京城,老太太心里头这挺不是滋味呢。五娘,你今儿可得好好地陪陪老太太?”
袁澄娘并不将侯夫人别有意味的话放在耳里,她也知道侯夫人也不敢当面下她的脸,不然侯夫人在外头的名声可得毁了,毕竟侯夫人在外头可是个慈和的祖母,她也知道侯夫人生平最重面子。“大伯娘您说的是,我就想着今儿个陪着祖母呢。”
侯夫人哪里是想让袁澄娘陪着她,又不得不摆出这么个架式来,心里又想着怎么就好事全让三房给占了,这蒋子沾都成了一省按察使。“你来见过我,我就高兴了。让你陪着我这么个老太婆也没得叫你也跟着学的我一样的性子,还不如与你三姐姐,还有四姐姐一道儿?要是瑞娘与明娘也在,你们姐妹几个就都全了,可惜……”
她说着就抹起泪来。
刘氏就知道侯夫人要出些妖蛾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方才她还拦了一句话,这会儿侯夫人在新婚夫妻跟前哭,岂不是要触了新夫妻的楣头?她心下一沉,往二奶奶杨氏那里看过去一眼,见得那杨氏好像并未听出来侯夫人的意思,还笑着附和,真让她觉得这侯府的事都压在她身上,还有这么个拎不清的老太太。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未带了半点情绪出来,笑着道:“老太太这大好的日子,儿媳知道您是这喜极而泣,瑞娘与明娘如今好着呢,您也亲眼见过。这会儿,她们真过不来,就算没过来,也是使人送了东西给过来给五娘,她们姐妹之间情深,我都替她们姐妹几个高兴呢,老太太您也一样儿高兴吧?”
侯夫人微动了嘴唇,当着众人的面儿,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她也知道她一发作出来,这慈和祖母的名头可就要没了,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得紧,还是顺着刘氏的话道:“姐妹情深自是好,三娘,四娘,你们陪着五娘罢,福哥儿,你可要好好地伴着你几个姐夫。”
袁福明自是也跟着二奶奶杨氏过来,不光杨氏过来,袁二爷也是过来。
要是蒋子沾不入袁二爷的眼,袁二爷才不会过来,可如今的蒋子沾不仅仅是他的亲戚,还是他的侄女婿,更是朝中高官,一省主政刑名的按察使。
侯府人多,又是个“极有”规矩之地,用夕食时,摆了三桌子,男一桌,女两桌,中间用屏风隔了开来,能清楚地听到男桌那边的话,不时地听到劝酒声,都是劝蒋子沾喝酒。
袁澄娘听着就些控制不住地朝屏风看过去,才一回头,就见着两桌的女眷都看着她,除了年岁小的几个从妹之外,都是笑眯眯地瞧着她,让她一下子就红了脸,低了头。
二奶奶杨氏打趣道:“三弟妹,你看看,咱们五娘可关心姑爷了,这时不时地瞧着,是不是怕新姑爷喝多了酒?”
傅氏笑道:“二嫂您也真是,五娘素来脸皮薄,您可别吓着她了。”
二奶奶杨氏就见不惯傅氏这样子,好像当个后娘还当出感情来一样,她就不信有哪个当后娘的真将前头原配留下的孩子当亲生一般。她朝袁澄娘一挤眼,见她惊慌地又低了头,她晃了晃脑袋,就有些小得意,“我这还不是见五娘一直就看着那边儿。”
袁澄娘自是不与杨氏多言,含羞带怯地低了头,权作是给四姑娘袁芯娘些许面子。
四姑娘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些复杂之色,她深知自己母亲素来都是图嘴上痛快,又向来没个把门,她方才还想劝劝她娘,听着三婶先开了腔。她又看向五妹妹袁澄娘,见五妹妹低了头,心里头到是有些内疚。“娘,您再说这话,五妹妹可是都要坐不住了。”
她虽也是打趣的话,却是暗里微扯了杨氏的袖子;杨氏稍一愣,便又明白过来,瞧见女儿眼里的一丝期待,她便是心里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袁五娘嫁得好,如今蒋子沾又升官,同样都是袁家的女儿,杨氏心里头就窝火,怎么就她的四娘嫁的最拿不出手,这就让她有了点酸意,明说着打趣的话,其实在说袁五娘不规矩呢。
杨氏这才歇了话,她这个人与刘氏不一样,刘氏那是素来把儿子放在前头,她到是一碗水端的差不多能平,儿子与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一样的好。她也就先开口说话了,别人说喜庆的时候,她就附和两句。
傅氏见杨氏消停了,也权作没事儿一样。
侯夫人心里恨杨氏话都没讲到点上,只挠了挠人家的皮,根本没到要害处就偃旗息鼓,越发觉得当时给二儿子娶过来实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如今二儿子高升无望,又瞧着三房外放,且有蒋子沾这么个女婿,让她心里被火烧过一样。“子沾是我们五娘亲自挑中的夫婿,他们年少夫妻,自是……”
傅氏没待她讲完就举着酒盏站起来,她的酒盏里盛着桂花酿,开口就打断了侯夫人的话,“五娘打小儿就在老太太身边,由老太太悉心照顾着,这份心力,我代何姐姐谢过老太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