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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0章 鸽子
何,现在没有人能听见我们说什么了。她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茉蕾。这是一个老朋友之间的温暖拥抱;茉蕾也同样热烈地回拥着她。



茉蕾,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令我想起自己是谁的人。就连莉安娜,也总是把我当成围巾和手杖,即使只有我和她两人,就好像我跟她在当初学者的时候没有在一起傻笑过一般。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们都还只是初学者,你和我。仍然是那么纯洁无知,把一切看成吟游诗人的故事成真;那么纯洁无知,认为我们会遇到男人他们将会是王子,记得吗,英俊、强壮、温柔的王子?他们足够强大,可以容得下一个拥有艾塞达依力量的女人为妻;那么纯洁无知,梦想着得到吟游诗人故事的完美结局,可以跟其他女人一样生活,只不过是多了一些力量。我们是艾塞达依,苏安。我们有我们的责任。就算你和我生来不会引导,你会为了一个家、一个丈夫,即使那是一位王子,而放弃吗?我不相信。那是村庄主妇的梦想。就连绿结也不会那样。艾梅林向后退开。不,我不会放弃的。多数时候,不会。可是,曾经有几次,我妒忌村庄的主妇。此刻,我几乎就是在妒忌她们。茉蕾,如果任何人,甚至包括莉安娜,发现我们的计划,我们都会被封止[14]的。而我,也无法指责她们做错。



封止。这个词几乎像是挂在眼前的空中颤抖着。对于男人,这种扼杀他引导唯一之力的能力,以此防止他发疯然后破坏周围一切的封印称为安抚。但对于艾塞达依,则称为封止。封止。再也无法从真源引导唯一之力的能量流。仍然可以感觉到真源中雌性力量塞达的存在,却再也不能接触它。永远都记住自己失去了什么。被封止的艾塞达依实在太稀少,所以每一个初学者都必须记住自从裂世之后每一个被封止的艾塞达依的名字以及她的罪行,然而,每一个人只要想到这个词,就会发抖。女人对于封止的承受能力比起男人好不了多少。



茉蕾从一开始就知道其中的风险,也知道冒险是必须的。但这不等于她可以很高兴地接受它。她眯起双眼,只有其中闪着的光芒透露出她的愤怒和担忧。苏安,莉安娜会一直跟随你的,就算你要去刹幽古的山坡,走进厄运之渊也不例外。你不可以怀疑她的忠诚。我不会,但是,她会认为自己是背叛吗?背叛一个叛徒能算是背叛吗?你想过没有?从来没有。苏安,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必须做的。我们俩二十年前就已经知道这一点。时间之轮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行,你和我是被时轮之模选中来做这件事的。我们是预言中的人,预言必须实现。必须!预言必须实现。我们所接受的教导说它们会实现、必须实现,然而这种实现对于我们接受的其他任何教导来说都是叛逆。或者说,对于我们所代表的一切是冲突的。艾梅林搓着胳膊走到狭窄的箭缝前,看着外面楼下的花园,抚摸着窗帘。在这里的女客楼房间里,他们用帷帐来令房间显得柔和,他们培育美丽的花园,但是这个地方没有一处不是为了战斗、死亡和杀戮而建。她用同样忧心忡忡的语气继续说道,自从裂世之后,只有两任艾梅林玉座曾经被剥夺围巾和手杖。坦西安,她因为妒忌依莉珊的力量而背叛了曼瑟兰;还有宝雯,她企图利用阿图尔“鹰之翼做傀儡以控制世界,结果几乎毁灭塔瓦隆。艾梅林仍然打量着花园。她们都来自红结,都被来自蓝结的艾梅林玉座所取代。所以,从宝雯之后,再也没有红结被选为艾梅林玉座,也是红结要利用任何借口推翻来自蓝结的艾梅林玉座的缘由,这一切因素在此刻都整齐地凑在了一起。茉蕾,我不愿意成为第三个失去围巾和手杖的艾梅林玉座。对于你,那自然是意味着被封止然后赶出荣耀之墙。比如依莱妲,她就决不会轻易放过我。茉莉注视着朋友的后背。光明啊,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她的力量、火焰到哪里去了?可是,不会变成那样的,苏安。另一个女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至于我,就没那么简单了。就算被封止了,一个被推翻的艾梅林玉座也不可能随便离开白塔;她可能会被处死,防止反对者重新聚集在她的旗下。坦西安和宝雯,她们被留在白塔当成佣人,做洗碗女工,被人指指点点,作为当权者也会有如此下场的警告。没有人会在一个整天擦地板洗锅碗的女人身边重新聚集。他们会可怜她,但不会听从她的召唤。茉蕾的眼中迸着怒火,把拳头压在桌上:看着我,苏安。看着我!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之后,你说你想放弃吗?放弃,任由世界自生自灭?就只是因为害怕锅子洗得不够干净会捱鞭子吗!她在话中聚集起自己所有的嘲笑和蔑视,当她看到朋友猛然转身看着自己时,松了一口气。她的力量仍然在,虽然疲劳不堪,但是还在。那双清明的蓝色眼睛跟她自己的一样喷着怒火。



我还记得,我们俩做初学者时,谁捱鞭子的时候喊得更大声。你在卡里安过的生活很舒服,茉蕾,跟在渔船上工作的生活根本不一样。苏安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我没说要放弃,但是,我也没打算束起双手,眼睁睁看着一切脱出我们的控制!我在议会遇到的麻烦多数都是因为你。就连绿结也在猜测为什么我没有把你召回白塔教训一顿。半数跟我一起的姊妹认为应该把你交给红结,如果那真的发生,你会希望自己能重新做回初学者,那样最糟不过是捱顿鞭子。光明啊!如果她们中有人想起我们俩在当初学者的时候是好朋友,我会跟你一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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