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馨兰一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小丫鬟眼圈一红，凄然一笑道：“他抛弃我们母女离开凤山城的那天，对我娘说，你姓凤的都是变态，什么都要红的，连茶叶也都要染红，都快把他逼疯了。他说他见到红色就会感到恶心，见到我娘和我穿着红衣服就更觉得恶心。然后，他就摔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凤馨兰大怒，“他是谁？告诉我名字，敢辱我凤家人，天涯海角我都要抓住他！”



小丫鬟没有回答，悠悠说道：“后来我才知道的。就是因为咱们凤山城喜欢喝用番红花染过色的红茶叶，我爹从云北运了一大批，但在染色的过程中遭到了连月的大雨。上千担的茶叶晒不干，全都发霉烂掉了。我爹也赔光了所有的钱。”说到这里，小丫鬟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已经麻木。



“那后来呢？他就一点音信也没有，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



“后来有人说，他是从落凤崖跳下去的，也有人说他去了海外。谁知道呢，反正再也没回来过。”



凤馨兰伸臂抱住了小丫鬟，小丫鬟也抱住了凤馨兰，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片刻之后，小丫鬟忽然静静地搂住了凤馨兰的玉颈，突兀冒出了一句：



“大小姐！婢子一句心里话，希望您不要生气。”



“说！”



“其实……我最讨厌红色！”



凤馨兰鼻头一酸，险些没掉下泪来。她拍了拍小丫鬟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以后姐姐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你再也不用违逆自己的心。”



小丫鬟哭了，但她哭得很小心，几乎不敢发出声音。毕竟身份有别，不敢太过放肆。



很快，她便整理了一下心情，认真地说道：



“大小姐！人生大事，您可不能疏忽。既然不能改变即将出嫁的事实，那就一定要选一个自己看得过眼的。”



凤馨兰笑道：“那你说，怎样的男子才是合适的？”



“要我说呀！长相过得去，看着不太恶心就行。最关键还是人品，靠不靠得住。但我看小姐文武兼备，且多才多艺，想找个真正能配得上你的还真不容易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有了呀！”



“谁？”



“唐阁主呀！”



“哼！他？你还不知道吧，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还是皇帝赐婚~！”凤馨兰摇头说道。



小丫鬟笑道：“你真在意这个？来这里比武招亲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单身吧。还有些王孙公子，大婚前都是片叶不沾的青苹果，大婚后就马上变成了蚊蝇哄都哄不走的烂柿子。为啥？其实人家早就不知勾搭多少个了。只等大婚一过，就挨个往家领。你不同意？那就成了妒妇，七大姑八大姨会天天来你这串门。”



“哼！那我就把她们都赶出去！”



“还赶出去？那你的名声可就更坏了。甚至连夫君的影都抓不到，然后你就成了悍妇。什么颠倒纲常，吓得丈夫不敢回家；什么牝鸡司晨，擅作主张，连长辈也敢顶撞；什么妇德有缺，结婚数月都不见显怀……总之，什么屎盆子都能扣到你脑袋上。”



这一番言语笑得凤馨兰花枝乱颤。



“你……你这些都是哪听来的？可笑死我了！”



“我的大小姐！府里女眷天天还能有什么大事？还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四处瞎打听呗！她们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一辈子争来争去，说得好听是在争宠，其实也就是在争个名份二字，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夺了去。但这些都是虚的，对嫁过去的女儿来说，你受不受宠，地位高不高，完全要看娘家的势力够不够大，后台够不够硬。”



说到这里，小丫鬟严肃地说道：



“小姐，我知道这样说您可能很不甘，也很委屈。但好男人真心不多，您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一些世俗观念所误导。婢子说句实在话，大小姐您是个满腹才学，又心高气傲的人。这就像一匹良马，有本事，自然脾气也不小。但若是没有遇到懂你的伯乐，你一样才难展，志难抒，终生被埋没。大小姐，您真的甘愿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吗？”



凤馨兰闻言不由心头一震，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或许你是良木，其他人在你眼中都是凡铁，但，你代替不了精钢。我知道你有满心的抱负，但也要想想自己所能扮演的角色。千里马没有伯乐，它也只不过是一只不被重视，当做拉车工具的劣马；将军遇不到明主，他的枪也许只能蒙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遇的。”



昔日劝诫之言，犹在耳畔。可笑当时的自己争强好胜，竟完全听不进去。还仅凭一时激愤就发动禁术，险些铸成大错。



想到这里，凤馨兰苦笑一声，“公子之言，犹在耳畔，我……不如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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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山城，凤鸣殿。



焚星长老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凤山王。



“他真是那么说的？”凤兴唐皱眉沉思。



“是的！他还说小姐早已对他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