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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浓在洗手台把咖啡杯洗了, 开了瓶红酒,倒了半杯在手边,勉强收拾了自己遍地狼藉的心绪, 继续看下面的视频。



唐若遥一直在首都戏剧学院念书, 活跃的时间比较集中, 绕着电影打转,开拍前杀青后,所以以她所说的那种表演方法,能直观地看出来她性格上的变化。



红酒瓶里的液体见了底, 秦意浓将最后一口饮下, 关上电脑。



时间从晚上八点到了凌晨两点, 四下静悄悄的, 秦意浓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不稳地晃了下,唇色发白,短短的几个小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滑开调至静音的手机屏幕,对话框里塞满了唐若遥发过来的消息,断断续续的, 从九点到十二点。



秦老师你忙完了吗



噢, 我刚刚是去倒了杯水,所以顺便给你发条消息,没有不认真看剧本



秦老师你中间都不休息的吗



我有点困了



再过一个小时睡觉



最后两条都是语音,秦意浓点开的时候手指微颤。



唐若遥轻笑着的语气“晚安。”



下一条, 还是这种明显的上扬少女音“我真的睡啦, 想你。”



秦意浓机械地回了两个字晚安



唐若遥一觉到天明, 睡得身心舒畅,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消息。



2:06



秦意浓晚安



唐若遥立刻打字道怎么睡得这么晚



宿醉加失眠, 秦意浓指尖掐着酸胀的眉心,脑子里斧劈刀凿,分山裂海似的疼,她放下手指,改用拳头用力抵着自己的前额,轻轻地抽着气。



关菡倒了杯温水过来,转身去收拾桌上的酒瓶。



手机震了一下,秦意浓拿过来,看完回复一时没注意时间



做噩梦了吗唐若遥显然在等着她,秒回道。



没有秦意浓自嘲地笑了笑,现实比噩梦更可怕。



那做美梦了吗



也没有



我昨晚梦见你了唐若遥说。



秦意浓将抵着前额的手放下来,慢慢滑进被子里,侧躺着蜷缩成一团,眼角微微湿润,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打字梦见我什么



梦见你亲我唐若遥抱着手机笑,还有别的,但是不方便说,只能偷偷写备忘录。



几秒后,那边回过来一句嗯



唐若遥没来得及撇嘴,紧跟着又跳出来一条待会儿让你美梦成真



大清早情话暴击,唐若遥心跳突然有点快,害羞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我去洗漱了秦意浓说。



好,我也去,一楼见唐若遥将手机放回去,穿鞋下地。



秦意浓闭着眼睛躺了会儿,起来洗漱,因为脸色憔悴,化妆多耽搁了些时间,到一楼时唐若遥过来的脚步明显急切了些。



“早。”唐若遥看着秦意浓的墨镜。



“早。”秦意浓朝她颔首,神色清淡。



唐若遥习以为常,在外面的时候要避嫌。



剧组的车早就到了,唐若遥在楼下等着就是为了看她一眼,现在看到了,便主动说“秦老师,我先去片场了。”



秦意浓点头。



唐若遥走近一点,眉眼染上一点笑意,压低声音道“想我的话,就给我发消息。”



秦意浓从墨镜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会从几个采访视频就全盘否定面前的人,包括她的爱。只是她也不敢全然相信了,她需要时间,慢慢地去求证。无论如何,杀青在即,她不会在唐若遥面前表露出任何异常,影响她的表演状态。



如果爱着她的人,真的是韩子绯,那于她来说,又是一场虚无的梦幻泡影。她的前半生,想主动握在手里的东西不多,却无一不事与愿违,唐若遥也会是这样吗



为什么



秦意浓突然抬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像是一把利刃,剖开了陈年的过往,心血漫无目的地四处横流,四肢冰凉。



“秦姐”关菡急切地扶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秦意浓脸色异常苍白,心脏抽疼,急促地倒着气,说不出完整的话“我”



“我先扶你到那边坐下。”关菡忙道。



秦意浓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进了沙发里,手一直捂着心口没放下来,另一只手也攥紧了身边的沙发垫,指节用力得发白。



关菡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秦意浓轻轻地吸口气,吃力道“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关菡说,“你的身体是能开玩笑的吗上回医生都说了让你好好注意身体,现在不比以往了,你”



秦意浓撩起眼皮,淡淡地打断她“啰嗦。”



关菡不吭声了,但眼圈红了。



秦意浓“”她叹了口气,温声哄道,“我杀青了就去看医生,行不行”



她耐心和助理解释“我就是受了点刺激,所以才这样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什么时候见我不保重身体了嗯”



她上有老下有小,今日之前还想娶唐若遥为妻,永世不离,怎么敢随意作践自己的身体



关菡和她四目相对,良久,吸了吸鼻子,妥协道“好,那杀青以后你必须立刻去做检查。”



秦意浓咕哝了声“你还管上我了”她抬起头,含笑应道,“好。”



阿肖等人今天被迫做了一回哑巴。



不是她们转了性,而是关大总管对她们严防死守,一见她们嘻嘻哈哈地过来闹秦意浓,便一人一记凌厉的眼刀飞过去,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秦意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关菡去了,她今日也没有兴致和她们打闹,光打起精神应付一个唐若遥已经耗费她全部的精力了。



唐若遥今天还是虐心戏。



从河边回来后,韩子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把所有有关她和沈慕青的东西找出来,一样一样摊在桌上,她本来是想毁掉的,最后还是收进了盒子里,手指细细抚着盒面上的雕花纹路,无声地流泪。



戏外甜甜蜜蜜,戏里摧心断肠,反差过大,为了能做到最真实地表现人物,唐若遥早早地便开始独自窝在一个小角落里,低着头酝酿情绪了。



现场在调试灯光,韩玉平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秦意浓时不时往唐若遥的方向投去一眼,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担忧。



韩玉平搁下笔,正好捕捉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真不用这么紧张,哪个演员没有这么一遭,只有程度轻重的不同,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情绪说来就来的。再说了,她今天这场没昨天惨,肯定很快就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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