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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4章:《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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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棒冰,中年人又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问孩童:“给爷爷吃一个好不好!”



“好,但是爷爷你只能吃一个!”



“好好好,爷爷就吃一个!”



中年人笑着,作势咬下,却一个也没有吃,又把糖葫芦还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有些纳闷地看着糖葫芦,再抬头看看中年人,中年人吧唧吧唧吃的正香。



电视前,黄元平看着那画面,已经泪流满面。



他伸出手去,老人也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老人的手干枯、消瘦,却温暖。



黄元平之所以走上音乐这条路,就是因为他的爷爷。



因为那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戏台下的等待。



因为那神奇的糖葫芦和笑容。



祖孙俩手牵着手,走在街道上,但身形在慢慢变化。



孩童长高了,长大了。



老人佝偻了,头发白了。



然后孩童不见了,只剩下老人的背影,再然后,老人的背影也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一切终将过去,因为岁月变迁。



没有人能够阻挡。



“戏服破了补丁缝成花色



大鼓敲旧了满屋斑驳



改成商场的老戏院



上次路过墙上还贴着……”



人潮之中“从河大戏院”的两侧,高楼拔地而起,那本来很高很大的戏院,渐渐变成了最低矮的那个。



终于,“从河大戏院”的招牌也被人拆除,粉刷过的墙壁上,残留的旧海报,早就已经褪了色。



“你说头发就像被大风吹白了



挡不了遮不住就随它去了



夜晚路边小角落有人唱着



哑锣破鼓二胡弦松了……”



夜晚,路边小角落里,七八个票友,敲打着锣鼓,拉着变调了的二胡。



没有灯光,没有观众,所有的人都藏身在黑暗中,还有一个人站在黑暗中,轻轻唱着: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宅前,



未曾开言我心好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那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戏腔!



不,就是戏剧!



张嘴巴,直气管,立软腭,闭鼻腔,青衣的唱腔,在夜色中回荡。



老人张大嘴巴听着。



“唱的真好!这是哪个名角儿?这是正宗的苟派唱腔啊!”



这不是哪个角儿,这是谷小白。



谷小白唱青衣,俏丽、轻盈、毫不费力,虽然唱的是《玉堂春》中《苏三起解》这一段,但听起来却依然娇雅妩媚、清秀俊美。



一段唱完,黑暗中锣鼓散去,二胡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温暖的钢琴声,再次响起。



“刷”一声,黑暗中有人点燃了一根火柴。



照亮了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张黑白照片,镜头慢慢推进,推进,直到完全进入了黑白照片里……



黑白的画面渐渐有了一点暖色,一名俊美无比的少年,站在舞台上,丹凤眼,柳叶眉,眉心一点朱砂痣,长袖半遮面,这青衣扮相,倾国倾城!



舞台下,人山人海,欢呼叫好。



一名少女满面娇羞,凝望着台上。



两个人突然对望了。



老人看着那画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曾颠倒众生。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过迷妹?



谁还不是个大明星似的?



“红木箱镶花镜奶奶的梳妆盒



黑白照片里悄悄藏着俊俏小伙



青衣长袖谁偷偷帮你洗了



又是谁默默把你茶水温热



起云手眼波转看的是谁



那一笑是谁的玉堂春色



这件亲手补过的花褶



你走后再没舍得穿过……”



最后一句听完,老人张大嘴巴,像是金鱼一样,拼命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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