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半个月一直不肯到来的黑夜，却在这一瞬突然来临了。
再看小幽幽，九个脑袋就好像失去生命力的海葵一样，将脖子也抻长了很多。
有的搭在桌子上，有的搭在地上，有的就翻着白眼仰在他自己的后背上。
魏燃看了看造型别致的小幽幽，站了起来。
比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显然是在问灵儿，“你要杀他吗？”
灵儿愣了一下，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魏燃点点头，翻手御起红毛鬼头刀。
却忍不住犹豫的往那座新房子又看了一眼。
笑了笑道：“我真的很喜欢。”
灵儿看着这座废了魏燃很大心血的漂亮小木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被魏燃一把拉到了鬼头刀上。
“如果真的出不去，我倒是挺开心的。”
说着他一把揽住了灵儿的腰，带着她嗖的一声扶摇而起。
“我自己能飞！”
灵儿觉得两个人实在太近了，抬手用力去掰魏燃钳在自己腰上的手指。
“老头儿酒量不行，但是道行可不在我之下多少，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到时候若是赶来帮忙，洞仙娘娘还能不能杀成，村民还能不能救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灵儿听了，手一时就愣在原处，果然不再挣扎，“他是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脑袋？”
“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只九头烛。越往后出现的头颅，所占的性格主导越弱。”
“九头烛？”
“烛九阴知道吗？”魏燃将灵儿愣住的那只手，一起按在自己手下。
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灵儿的后背，“风太大，都吹凉了。”
灵儿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震动。
还有弥漫在他周身，渐渐蔓延过来的淡淡酒气。
她努力抽了半天，也没能将手抽出来，此刻却也没空再争执这个。
“好像听过，是传说中很大很大的蛇吗？”
“不是蛇，是龙！烛龙。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所以他的神觉沉睡，这里的天才会黑。”
“龙怎么会吃人？”
“龙为什么不会吃人？”魏燃笑笑，微微弯下腰，用下巴蹭了蹭了灵儿的头顶。
“龙就一定都是好的吗？小幽幽就很坏吗？”
灵儿一时无法回答。
难道吃白肉的人，一定都是坏人吗？
吃斋念佛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人乃万物之灵首，天生得天独厚，自觉吃什么都是弱肉强食，理所应当。
但是一旦自己成为了这个“弱”呢？
那这个理所应当的规则还对吗？
到底什么才是善，什么才是恶呢？
灵儿一时迷惘了。
疾速飞行所带来的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南山瀑布的水声已经隆隆而至。
宽大的鬼头刀，刀刃侧翻，瞬间带着两人急转直下。
在瀑布前的一处平坦浅滩停了下来。
“你便在这里等着吧，我快去快回。”
“有危险是不是？”灵儿拉着魏燃的袖子没松手。
“有什么危险？既然是鬼，再大也大不过人屠，总不可能是冥王吧。”
魏燃插着肩，一派轻松，“听说冥王上次要一统六界，最后却被逼得与乐心仙君和妖灵无忧同归于尽了。新冥王现在也许还没羽世呢！怕什么？”
灵儿一听就隐隐觉得不安，魏燃这人就是这样，越是没什么事，就越是吆喝得凶。
有事反而又说的跟没事儿似的。
真真假假也不知到底那一句才是真的。
“不用担心，我早就都好了。不让你进去，是因为里面阴气太重。
吃了这么多年的人，里面骨头架子怕是都能堆成山了，想来你也不愿意见。
而且万一打起来伤着你呢？
要不是我也放心不下那个一堆脑袋的小老头，就让你留在新房了。”
“所谓人屠是不是也有区别？倾力可毁一城，谓之人屠。说的也是倾力，并不代表真的毁过一个城。但是这个洞仙娘娘在这里蛰居了这么久，怕是吃的杀的加起来，几个城也拦不住了！这样的鬼恐怕不能按普通的人屠来定义吧！”
魏燃看起来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一种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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