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她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好像所有可以解释的事,全都汇集在一处后,就变得不那么好解释了,好像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好像……
“二小姐可是想回去了?”姚信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就这么巧,刚好打断她的思路。琴儿有些不悦,当下也没转身:“还没有。姚堂主急了自己先走吧。”
背后传来幽幽一叹:“二小姐是客人,客人不回去,我怎敢走。”
他这么一说,琴儿却是浑身一震。
不该出来啊——四下已无帮手。
……
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
姚信瑞那耿直的性格,看不惯便是看不惯,哪可能一下子就对湛飞尘改观?他虽然话语不多,一开口却是豁达坦荡,哪可能欲言又止?姚信瑞的功夫走得是刚猛一路,又带着伤,轻功怎可能到了让她误以为身后没人的地步?
月色忽然暗了一暗,像是被云遮了。
琴儿一动不动,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头脑中成型,顺着这个猜测,竟是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怀疑他呢?因为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分散她的注意,甚至对她加以错误的暗示。
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褚高驰、濮阳昔的到来,褚茹雪的出现,怜梦的叛离,她的注意力被转了又转,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他打掩护,以至于她反倒忽视了……
到达江北后最应该提防的人。
琴儿想着,不禁混身发冷,半晌,感觉背后静得吓人,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身。
“姚堂主,你……”
忽地,杀气破空,凌厉不可阻挡。
黑暗中,琴儿凭直觉猛地闪身,险险地避开,脸颊却还是被气流刮得生疼。
风又起,月色再度普照了暗的夜。然而,月亮的光彩再盛,也终不能将黑夜映成白天;再美,也终究是夜色的点缀。
就像有些人,即使拥有再质朴不过的外表,白天里对你笑得再坦诚,也有可能是暗地里算计你的敌人。
看着眼前杀机毕露的姚信瑞,琴儿面无表情。
……~~
“封博涉?”
应该是夜袭的时候吧,只有那个时候姚堂主曾单独与湛飞尘在一起。那么真正的姚信瑞如今恐怕已经……
“姚信瑞”大笑一阵,道:“不愧是‘传奇女侠’的二小姐。”
若不是这一路上诸多掩护,他怕也瞒不过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等这个萧琴落单的机会,已经等很久了。
“何堡主竟然屈尊亲自接待在下一个小女子,荣幸之至。”
“二小姐若算‘小女子’,天低下怕是再没有男子立足之地了。”
琴儿冷笑:“何堡主客气话太多了,不如‘姚堂主’爽快呢。”
“何某今日前来,只是想与二小姐谈谈而已,就不知君赏脸于否。”
“哪里话,”琴儿冷笑,“在下本来就是要前往傲雪堡的,再两天就要到了呢。”
姚信瑞,不,封博涉却冷声道:“论剑大会一至,傲雪堡客人众多,难免会有所疏漏,怕怠慢了二小姐,二小姐可不同于其他人,是我傲雪堡一等一的贵客。”
这话他说过很多遍,顶数这人说起来最刺耳。
琴儿哪里会不明白?
同是去傲雪堡,讲究可就多了。
若是琴儿刚好论剑大会那日到达,天下人有目共睹,她有个一万万一,傲雪堡死活得担这个责任;但若是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绑去,傲雪堡可就好说话了。
到时候再随便弄一具“姚信瑞”的尸体出来,更是没有人会怀疑封博涉。
真不该一时图清闲,甩了丰雅出来,琴儿有些懊恼。
封博涉倒也不敢轻敌,方才偷袭失败,已经让他了解到萧琴绝非什么柔弱女子,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冷声道:“不知道二小姐赏不赏这个脸。”
琴儿脸色微变,有些不可思议。
“竟然在菜里下了药?”还是……这种药?怪不得丰雅也不曾察觉。
意外地,封博涉脸上露出些尴尬:“二小姐体制独特,百毒不侵,封博涉不得以只能用这种算不得毒的东西。”
琴儿脸色越发阴沉:“也亏得你想得到。虽说左右都要去你家坐坐,但我萧琴做事就向来吃软不吃硬,你道我今天真就怕了你?”
“二小姐果真是生气了。”萧琴向来举止从容潇洒自若,如今这般咬牙切齿地模样还真少见。
“换你被下了巴豆,你能不生气呀?卑鄙死了!”琴儿狠狠地咒骂。这么卑鄙的手法,简直是似曾相识。
她目前的体制,的确是百毒不侵。
但是,泻药这种东西,实际上是连毒也算不上的。腹部果然有些轻微不适,琴儿不动声色,死死瞪着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