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瞥了阴落山脉一眼，随即挪动玉足，踏空而去，师徒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碧空万里，白云朵朵。



……



好痛！



此时的钟文脑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被长生剑捅破的位置，阵阵难言的痛楚钻心而来，体内能量顺着伤口倾泻而出，就连筋肉骨骼都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狠狠撕扯，不断萎缩。



显然，正是长生剑在疯狂攫取着他的血肉和能量。



我也会变成那样么？



钟文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沿途看见的无数干尸，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肉身在飞速枯竭，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逐渐走向灭亡。



“嗡！”



穷途末路之际，手中的天缺剑陡然散发出七彩华光，嘹亮的剑鸣声瞬间响彻天地。



紧接着，钟文的身影竟然“倏”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史小龙手持长剑，摆出直刺的姿势，鲜血自剑刃表面滴滴答答不断滑落。



几乎同一时刻，钟文已然出现在数丈开外，手中天缺剑的光芒忽明忽暗，渐渐微弱，仿佛耗尽了能量一般。



是空间之力！



钟文错愕片刻，很快回过神来，心知是天缺剑顶着欺天道境的恐怖威压，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空间能量，将自己与长生剑分离开来。



“小家伙对你倒是忠心。”



然而，不等他站稳脚跟，史小龙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只可惜，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钟文双眉紧锁，抬眼看去，迎面而来的，正是那柄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混沌宝剑。



“嗡！”“嗡！”“嗡！”



这一回，长生剑终于力气耗尽，虽然发出阵阵长鸣，却再也释放不出任何空间能量来拯救自己的主人。



看出史小龙这一剑的目标，正是自己的心脏所在，钟文瞳孔急剧扩张，浑身寒毛倒竖，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死亡，从未离他如此之近。



换作一个人的时候，他早就闭上双眼，利用十二彩莲的无限制传送之力逃之夭夭。



然而这一刻，他却犹豫了。



无他，只因柳柒柒在这里！



与自己一起被困在这欺天道境之中。



一旦自己逃跑，红衣妹子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不言而喻。



修行之路坎坷多舛，早就令钟文饱经磨砺，性情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柔软。



他学会了对女人痛下杀手，也可以在必要之时，为了保护自身而抛弃队友。



可要舍弃柳柒柒，他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到。



毕竟，若是没有飘花宫最初那几人的救命之恩与收留之情，便不会有如今的钟文。



林小蝶、柳柒柒、尹宁儿和林芝韵就仿佛是黑暗中的阳光，湍流中的浮木，沙漠里的绿洲，无时无刻地滋润着他的灵魂，支撑着他的心灵。



几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能用友情，亲情或爱情来描绘。



对他而言，最初的飘花宫就像是一个符号，象征着生命的意义，象征着存在本身。



就在钟文进退两难之际，一道红色倩影不知从何而来，毅然决然地挡在了他跟前。



“噗！”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兵刃入肉的脆响。



史小龙手中长生剑竟然一贯而入，将这道红色身影狠狠捅了个对穿。



“柒柒！”



钟文瞳孔扩张，面色煞变，无尽的悲伤蜂拥而起，仿佛要将心脏扯得粉碎。



居然是柳柒柒！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在欺天道境之中保持了一定的行动能力，更是以自身为盾，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傻丫头，你、你为什么……”



他嘴唇哆嗦个不停，一时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咱们不是约定过么？”



柳柒柒艰难地回过头来，已然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若是有坏人欺负你，我要好好保护你，我、我这不就……”



话音未落，她那纤柔的娇躯微微一颤，随即无力地向下坠去。



“不！”



望着缓缓飘落的那一抹艳红，钟文的眼眶瞬间模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裂石穿云，充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