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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第六百八十八章 天降异象!
“他是要刺杀王爷的刺客,干死他!”



这是喊出来的,



大声喊出来的;



道人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陪着自己出来的老和尚。



人,活一张皮;



有皮裹着血肉,人才能活;



有礼义廉耻作皮裹着人格,人,才能活得像个人。



很难想像,



先前在里头,



和自己又是打机锋又是说禅,



外皮看似疯癫的老和尚,本该拿的是那种,隐士高人的格局;



但人家,



偏偏就说撕开就撕开了。



脸儿啊,



面儿啊,



皮儿啊,



人说丢就能丢,可你还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因为人家本就是疯疯癫癫的模样。



“哈哈哈哈……”



道人笑了,笑得很开心。



在老和尚喊出这话,到在场香客们反应过来,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就是这很短的时间里,二人之间通过一个眼神,就足以将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再碰撞一遍。



你说世人愚昧,



是,



世人确实愚昧,听信盲从,贪嗔痴恨;



但老和尚记得,当初平西王爷与其聊天时曾说过一句话,这句话,不是机锋,却如一把穿山之凿,在老和尚的佛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王爷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愚昧,



可到底清楚,谁对他们好,哦不,是他们到底靠谁而活。



无论是这里的燕人、晋人、楚人、蛮人、野人,甭管各自所处于什么阶层,都晓得一件事,王爷是他们一身,不,是一家所系!



奉新城这一片儿,就这一座庙,庙里不发放度牒,除了那些杂役,正儿八经的和尚,其实就这俩。



寻常百姓家有个什么事儿,也是来庙里请他们去;



渐渐的,疯和尚似乎看起来不再那么疯了;



小和尚看起来,那股子胭脂味儿也不再腻人反倒是有股子扑鼻的芬芳;



能在这里开唯一的一座庙,本就是意味着身份的不一般,一头猪,坐到唯一的位置上,也能具备这种信服力。



所以,



当老和尚喊出来后,



短暂的目光对视于片刻的笑容浮现,



紧随其后的,



是一众香客,近乎本能地蜂拥而来。



里头,是有下了营上过战场的标户男子带一家人过来上香的,但大多数,还是老弱妇孺。



然而,所有人在此时都很勇敢,都很无畏。



道人扬起拂尘,扫翻了周围的一些人,但随即,后面的人马上扑了过来。



道人被抓住了;



人们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拖拽他的手脚,将其掀翻在地,恨不得将其碾成肉泥。



但也就在这时,



道人道袍之下的身躯里,忽然冒出了阵阵的蓝烟。



“咔嚓!”



“咔嚓!”



道人的四肢,就这般被拉扯开了,可拉扯出的肢体里,塞着的,竟然全是稻草。



老和尚一拍脑壳,



道:



“哎呀,冲动了。”







奉新城的棺材铺里,从城外的作坊里,前阵子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棺材。



其中,就有一口红木的,被放置在了库房最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且估摸着,还得躺许久。



可就在此时,



棺材盖被推开,



一个道人,自里头坐起了身。



他的脸上,青筋毕露,眼耳口鼻间,还有鲜血溢出。



尤其是鼻子那儿,鼻血流的,有些恐怖。



伸手,擦了擦,越擦越多,最后不得已之下,只能手指掐住自己的鼻梁,内劲打了进去,整个人翻了一下白眼,终于将鼻血止住了。



嘴巴呼着气,



脑子有些发懵。



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最后,



道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民不畏而聚,以小见大,这奉新城,竟有立国之气象了!”



道人自诩方外之人,在其想沾染之前,是可以保证,没有因果在身的,亦或者,清晰地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还挂着几条因果,总之,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前提下,往往就能做到不被针对。



他去了葫芦庙,



他去见了疯和尚,



他被香客们手撕了傀儡;



没有因,只有果,是为象。



就如同,



真正的漩涡,它就在那里;



不因为你靠近了它才出现,也不因为你离远了,它就消失;



每个人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不同,自然能看出不同的风景。



在外人看来,晋东的平西王府,其实早就有自立的资本了,否则当初楚国摄政王也不会去拉拢,燕国皇宫的天子也不至于为了开解自己的心结抑郁得差点自闭。



但在道人视线里,



唯有这种气象,才是真正的开国之朝霞!



一样的事物,被以不同的角度去解读,结果趋同,过程不一。



“哎哟。”



道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随即,



盘膝坐了下来。



“山间不知岁月,人间这十年,竟有了沧海桑田的味道。”



似乎还是觉得鼻子不舒服,道人又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而后,脸上出现了一个缺角。



“哗啦!”



他将自己的面皮,撕开。



面皮之下,倒不是什么狰狞的面孔,依旧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但却有着一种异样的惨白。



娇嫩的皮肤,露在外头后,当即自空气里,察觉到一种灼烧感,道人也露出了略显痛苦的神情。



稍作调整后,



道人用右手的指甲,将自己左手掌心划破,而后,贴在了地砖上。



“无根之婴,无根之灵;



是先天残缺么?



不,



不,



不是。



先有才有缺,无根浮萍亦初有根。



可这个,



是从无中来,无中来呀!”



其实,



道人来到这里,真的只是来看看。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绝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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