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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第四十四章驾崩
戏谑我大乾银甲卫别的不会,就会送媳妇儿,成吧。



但你可知,百年来,这银甲卫送的最多的一个地方,是哪儿呢?”



韩亗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手指伸出,指着官家。



官家再度弯腰,看着韩亗:



“牧勾,是个好孩子,多优秀的一个孩子啊,那是什么,是一条凤雏!



民间有个故事,富贵之人,要认干儿子,抢着喊爹的,数不胜数;



同样的,有凤雏要认爷爷;



哈哈哈,



你韩亗是否就马上认为,对,这就是我韩亗的种。



哈哈哈哈哈哈!



韩亗,



你的脸呢?”



“你……你……你……”



“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牧勾,他不信韩,他,姓赵!



那把椅子,



朕就算不坐了,



朕也不会让一个非赵氏之人坐上去!”



官家脸上的嬉笑神色在此时尽数敛去,反而再度流露出九五至尊的威严;



“朕自登基以来,朝堂上,处处受你韩亗这些仁宗老相公的掣肘。



歌颂仁宗皇帝的,是你们这帮人;



批判仁宗皇帝的,也是你们这帮人;



你们,是无暇的,是洁白的,如风霜,如那傲梅。



但仁宗就是个糊涂蛋,



真正把大乾,给弄得奄奄一息的,不正是你们,你们这一群么!”



姚子詹听愣了,忙道:



“官家……您……”



“也就是那年,燕人入境,朝野震动,朕才寻到了机会,将你们这些老东西清出了朝堂。



朕变法,图新图强;



朕改重文抑武之策,提拔武将,荣其地位,再养武人效死之心!



朕编练新军,朕向江南征税,朕要充实我大乾北疆!



朕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一边做,还得面对你们这些致仕在家也不得安生的老东西,以及朝堂下面你们留下来的那群百无一用还喜欢扯后腿的徒子徒孙!



朕佩服姬润豪,可惜朕没有田无镜与李梁亭;



否则,



朕定然也要将大乾上下这些血明明蠢虫却自认道德栋梁的东西,畅快血洗个一遍!”



问安居士在此时开口道:



“官家……早就知道了?”



官家看着面前的童子,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真当大乾的银甲卫,是吃干饭的不成?”



问安居士目露疑惑:



“所以,官家是自行退位?”



官家抬起头,发出一声长叹:



“朕在清心阁,等了五年,朕,等了你们五年,你们,真是让朕好等啊!”



官家一挥衣袖,



转身,



走向后山山门,



同时大喝道:



“那一场大战,本就是我乾楚对燕人的最后一次机会,却输了,上京,也被破了;



自那一日起,朕就明白,燕人之势,已然大成!



因为朕比谁都笃定,



姬润豪选的新君,至少,得有他姬润豪七分根骨吧?



朕也笃定,



当年那个敢指着朕鼻子骂朕不知兵的燕人小子,是个很有趣的人。



燕人之势,除非自己内崩,否则,谁又能挡?



朕是真不想当这个亡国之君啊,



做倒数第二,也比做倒数第一好些,留给倒数第二的,往往是惋惜,假如他能多活几年云云,哈哈哈哈。



千百年后,读史之人只会记载朕在位时,清退所谓的众正盈朝,一改重文抑武之风,征大户富商海贸之税,编练新军,整顿防务!



可惜,却被尔等宵小篡位推翻,最终使诗歌礼仪雍容华贵令后人迷之神往的大乾,沦丧于燕人马蹄之下!”



问安居士严肃道:



“官家,不会的,天命,我等已经扳回一城,一切都将归位……”



已经走到台阶上的官家听到这话,



忽然止步,



转身,



此时的他,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下面的童子,更加的小了。



官家手指着他,



道:



“朕也修道,朕爱道袍,朕喜飘渺;



朕敬重藏夫子,



朕敬重李寻道,



而他们,



在你,在你们眼里,却是为俗世红尘迷了眼,放弃大道的蠢货。



可笑,



你们以为自己是对的,



你们以为自己目光已经透过了虚无,看到了天上,看到了天命;



可你们,



却不敢,



看一眼这人间!”



问安居士双手合什,快速默念心经,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道心,正在震颤,有失守之象。



官家顺势眺望,远处被兵马阻隔站在那里的李寻道,



发出一声长啸:



“寻道,



当年,朕接你上山;



今日,你送朕上山!”



远处,



李寻道跪伏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家回过身,看向面前的台阶,拾级而上,走着走着,



不由骂道:



“真累死个人,罢了,不走了。”



当下,



官家左手举起,



指天:



“朕,



大乾太上皇帝,



九品炼气士,



今日兵解。



不求飞升证道,



只求懒得再走这劳什子的鸟道!”



一团青色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火苗自官家的肩膀位置窜出,慢慢地浸润到赵官家的血肉之中。



“嘶……”



赵官家面容扭曲起来,却又不能喊疼,更不愿意转身,只能选择硬扛。



火苗太小,能烧死自己,但得费点时间。



“寻道,



你不是说兵解时是一种大自在么?



朕后悔了……朕以前就该多上点心思好好修炼,好歹自裁时能痛快一点。”



蓝色的小火苗终于烧到官家的胸口位置,带来更为剧烈的绞痛;



官家跪伏了下来,手掌撑着地面,



“早知道,真不如带一瓶鸩酒,疼啊……”



终于,



火苗烧到了眉心位置,



赵官家的气息消失,



宽厚的道袍开始塌落,身体开始逐渐化作粉尘,随风飘散;



山下,



韩亗闭上了眼;



姚子詹、问安居士,以及一众甲士,全都跪伏下来;



山上,



那座本已经空空的池子,



又开出了一朵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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