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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又是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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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老人突然进了亭子,不知从哪翻出一只镯子,样式平淡,材质看着也不精贵。



陈九凑过脑袋来看了看,好奇问道:“哪个妹妹送给你的?”



老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乳娘留给我的,每年我都要拿出来,去山上给乳娘祭拜的时候,便带着。”



这乳娘便是当年将老曹抱回勾栏的女子,得了花柳病,姿色平平,无钱医治,死得极早,不过四十。



这些话老曹也是和陈九说过的。



陈九便没多言,拎了壶小酒,随老曹一起上山而已。



老曹乳娘的坟冢是在清风城外的一处荒山上,临靠淮水,算是一处有山有水的地界。



那处坟冢也极其简陋,几块石头堆起而已,且看着十分老旧。



两人便在这大雪天里,坐在坟冢旁,赏着大雪,喝着小酒。



最后酒喝完了,老曹面色红润,兴许是真醉了,在那喃喃念叨。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勾栏,太热闹了,我想找处山野,有一亩田,一间茅屋,一个人安静住着……”



老人的眼神有些朦胧,“我不敢,不敢说,不敢去。”



飘雪大了几分。



老人将酒瓶一甩,伛偻身子站起,怔怔看着近处灯火通明的清风城,只说一句。



“这辈子活够了。”



——————



初十那天,有一抹剑光横跨清风城,压得风雪凝于半空,不敢下落。



城中无人敢管,哪怕一些德高望重的修道神仙。



一位白衣男子手持折扇,走出茶楼,立于顶上,笑道:“扶摇山的那位女子剑修来了。”



他身旁空地,蓦然踏出一位面色阴翳的黑袍男子,手拢双袖,面无表情,“是个麻烦。”



白衣男子摊开折扇,竟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扇了两下,笑道:“机缘一事,又不靠打架,就算她杀力高,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打赢学宫里的圣人?”



白衣男子被自己这番言论逗得轻笑一声,“她要是真能打赢学宫圣人,那这机缘,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和她抢。”



他又收起折扇,摇了摇头,“可惜她没这本事。”



那眼神阴翳的黑袍男子撇了他一眼,冷冷道:“这话你敢当着她面说?”



白衣男子笑道:“廖兄说笑了,扶摇山这女子剑修的不讲道理,可是在天光州出了名。”



扶摇山天才女子剑修白止,天光州年轻一辈前十,作为剑修,杀力极大,性情极为强势,曾经一人问剑一个山上小宗门,要不是学宫君子出言劝阻,可能那座小宗门的香火便要彻底断绝。



名为廖志野的山野修士淡淡说道:“你和这女子剑修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白衣男子站在顶楼,吹着寒风,衣袖大摆,“这我知道,那又如何?”



廖志野身影后退,消失之际,留下一句,“元婴天命,都想争上一争的。”



白衣男子俯身在木栏上,突然一步迈出,在大雪天朝下急坠,风声于耳边呼呼。



蓦然停下,身子只离地一尺。



他用额头敲了敲地,轻笑道:“我不入元婴,谁入元婴?”



——————



寒冬过去,二月便开春了,天气日渐暖和,陈九脱了袄衣,又开始天天往外边跑。



老曹就守着亭子,每日喝着小酒,不肯出去了。



那只老黄狗死了。



在讨食的时候挨到了一位富贵子弟的衣衫,被其仆人活生生打死了,死得时候,老黄狗叫得很惨,阵阵呜鸣声。



陈九不在,老曹就站在小亭边上,不停灌着小酒,那双挤在一起的细小眼睛透着风雪,模模糊糊。



老黄狗死得很惨,血肉模糊。



老曹负责去收尸,抱着一摊血肉,在风雪天里,恍惚间走到了那处葬在他乳娘的荒山上,挖了个坑,埋了这摊血肉。



临走之前,老曹又灌了一口酒,低头看着那处刚刚挖出来的坟冢,摇了摇头,自嘲道。



“你不要怨我,我的命不比你值当多少,说不定哪天,我就一起来陪你了。”



大雪天的黄昏里,他迈着步子下山了,有些木然,没了往日的麻利。



老黄狗自此再没来过亭子。



陈九有时问起,老曹只说寒冬腊月,熬不过去很正常,都是命。



陈九便有些小伤感,但又觉得生老病死,人间常事,没法子的。



自此以后,老曹就很少和陈九出去了。



陈九也没强求,便开始练起拳架,往往是一边钓鱼,一边打拳,鱼竿一有动静,就马上拉起,看看收货。



这日下午黄昏,他的鱼竿便传来剧烈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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