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是不能让猼夷留在城中。”
元曈和怀荒相视一眼,随即紧跟道善的脚步出城。
三个人从安喜门出洛阳城后,往东北方向不远就是千金乡的地界。这里的地形元曈十分熟悉。他们一行沿着瀍水北行,又听元曈的指引开始寻找平坦的地方。
大约又向东北行了两刻的路程,只见周围清幽寂静,已经没有行人和村舍的踪影,三人才在一处开阔的平地停了下来。
道善小心翼翼地把麻袋从背上放下,他解开麻袋,将其中的猼夷倒在地上。
从修义坊出发的时候,这只猼夷还只有上半身是红色,可现在看来,全身上下已经绝大部分都变成了红色。
“猼夷变化的速度加快了。”道善皱着眉头说道。
“我明白大师的意思。”元曈接过道善的话,“自前日修义坊事发,一直到今天午后,猼夷都只变化了半个身子。可就在我们离开裴宅才短短半个时辰,它转眼又变了个模样。说明猼夷确实在加速变化。”
道善闻言仿佛若有所思,片刻后颔首,“恐怕真正的妖兽猼夷马上就要现身了。”
怀荒走近去观看,这个蜷缩在地上的怪物抖动的频率愈发加快,尾尖仅存的黑色也正在迅速变红。
它原本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张开,眼皮的缝隙中透出一股诡异的绿光。
“看起来有些棘手。”怀荒抬起头看了道善一眼,试探地问道:“道善大师,倘若我们现在将猼夷斩杀,以绝后患。你觉得如何?”
“在未能确定它是否真的会伤人之前,不可贸然行动,更不能妄下杀手。”道善断然拒绝,严肃的口吻中没有丝毫商议的余地。
怀荒听后耸了耸肩,“不轻言杀戮,我明白大师良苦用心。但在下还是要多言一句,如果此时优柔寡断,很可能会错失防患于未然的最好时机。如果此时不趁它还未完全苏醒,恐怕一会我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道善听怀荒想要诛杀猼夷,眉头又皱作一团,“那就过后的事过后再论!哪怕有这种可能,也不能仅靠臆想就这么武断杀害一条性命!”
元曈见二人交谈的气氛逐渐紧张,便用手捅了怀荒一下,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继续说下去。
“道善大师说的也有道理,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猼夷纵然是妖兽,终归也是一条性命。如果它真的很凶残,我们再将它斩杀也不迟……”
“斩杀?假如一会儿这东西真的凶残无比,你有信心可以解决它?”怀荒佯装惊讶,饶有趣味向元曈问道。
元曈伸出右手示意给怀荒,拇指上面套着的,正是洛长川所赠的那枚天禄骨韘。
“我可以用它试试。现在这里我们有三个人,尤其还有一位法力高强的大师助阵,怀荒大可不必担心。”元曈调皮地眨了眨眼,又瞄了一眼身旁那个一本正经的和尚。
道善听不懂他们的哑谜,也没有兴趣琢磨他们的调侃,只自顾踱步到距离猼夷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开始绕着猼夷慢慢转圈。
只见他口中念起二人听不懂的呪语,隔空用手掌对着猼夷的头向下掠过。瞬间就有数道金色光芒自道善手中激射而出,将猼夷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是婆罗门呪。”怀荒站在道善身后观望,默默地说。
“这就是来自天竺的法呪?难怪我听不懂是什么……”元曈也在认真看着道善施法。
怀荒嗯了一声,“自后汉明帝伊始,释教自天竺经过西域传入中国,婆罗门呪也随之传来。彼时在魏朝、高昌、乌场,天竺等国,释教弟子便常用这类法咒降魔除秽,据说颇有神效,不过真假未知。“
此时道善掌中发出的光芒愈发严密,被金光笼罩的猼夷渐渐苏醒,它慢慢爬了起来,嘴中发出类似虎豹般低沉的吼声。
冒着绿光的双眼狠狠地怒视三人,猼夷似乎想要冲出金光交织而成的网,但好像因为忌惮的缘故,又不敢破出金光的束缚。
“唵。”道善口中念出唵字诀,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臂,掌中神力加催,只见又有数道金光自掌心翻涌而出,如箭矢般直冲猼夷而去。
原来道善想凭借婆罗门呪将猼夷的灵识驱逐,将怪物变回之前那条黑狗,既免破了杀戒,还能完成临行之前裴老丈的哀诉。
团团围绕的金光如同烈焰炙烤一般,原本已经爬起来的猼夷,看似非常痛苦地重新匍匐回地上。没过一会儿,它绿色的眼睛便渐渐同身体一样变得火红。
突然猼夷猛地蓄力向前一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道道金光。
顷刻间金红交汇,金光登时化作齑粉,猼夷身上也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原来这猼夷是打算玉石俱焚,它拼尽全力突破道善法术的阻挡,直奔着年轻的和尚奔来。
“大师小心!”元曈见状连忙在一旁疾呼。
道善见猼夷呼啸而来,轻身向后一跃退开几丈。
可猼夷奔袭的速度太快,还未等道善拉开彼此的距离,顷刻间便已冲到他的身前。
怀荒见道善被猼夷袭击,纵身一跃便迅速飞过去,他将道善揽到一旁,同时手中的长刀出鞘,用力直刺向猼夷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