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嘉庆坊中,就离卢宅不远。
“那当日怎么会在卢少卿家遇到你呢?”
“那日在卢宅相遇,实属当晚应表兄之约到他家赴宴,我早到了两个时辰,百无聊赖间便在花园赏景,偏偏见到斛律兄翻墙而入,这才与他发生了冲突。”
“原来是这样。”
元曈又低头抿了一口煎茶,脸上有些火辣辣。想起当日他与怀荒求水不成,就私自翻墙入院,本就不甚光彩,现在被对方突然提起依旧觉得难为情。
二人坐在客舍内饮茶闲谈,虽然时间不长,但却有彼此交心之感,夜已深入戌时,整个客舍大堂只剩下他们二人,其余旅客早已回客房休息。
又不知多了多久,窗外突然轰隆几声巨响,接着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原来是外面下起雨来,入夏的洛阳就是如此,在闷热的午后亦或晚上雨总是说来就来。
“又下雨了。”元曈深深打了个哈欠,向窗棂外面探视道。
渊奭见元曈已困倦成如此,不禁低头默笑,随后抬起头笑着说:“时辰不早了,元兄应该也劳累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来日渊奭有机会,再带着好茶到邙山家中拜访元兄。”
元曈已经困得有些神志不清,听到渊奭这么说,连连欣然答应,二人交谈几句以后便告辞各自回房。
待元曈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见怀荒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似乎确实已经熟睡。便没有再叫醒他,轻轻脱去衣衫拥衾而卧。
第二天清晨,元曈还在熟睡中,便被怀荒一把推醒。
“已经日上三竿了,还睡得像什么一样,看来昨夜和渊奭好一番畅谈。道善大师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久了。”
怀荒皱着眉将元曈的被子掀开,“一会儿要出发去明教坊,赶紧起床洗漱。”
元曈揉揉眼睛,似乎还没完全睡醒,听到怀荒的催促立刻起身洗脸漱口,随后背起弹弓就与怀荒往楼下走。
留宿的旅客大多在清晨就离开了,整个客舍对比昨晚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想必渊尽胥也已经走了。
道善此刻已经在大堂等候,见到元曈和怀荒二人下来,招呼了一说就转身出发,二人见状匆忙跟了上去。
“斛律兄,我昨晚听说,原来渊尽胥往上几代都在洛阳长居,只是祖籍在晋阳,他从来没去过那里。”通往明教坊的路上,元曈边走路边和怀调侃。
怀荒瞟了元曈一眼,哂笑着回应:“看来元兄昨晚被渊奭的一壶好茶收买了,已经开始学着策反了?”
元曈则一本正经地说道:“怀荒不要嘲讽我了,只是昨夜和他秉烛夜谈,才发现这个渊尽胥为人爽朗,不像之前你我设想中的那般,思来想去,我觉得此人还是值得结交的。”
怀荒听到元曈如此,转过头看着他,表情已经微微严肃起来,“玄晦你要知道,渊尽胥这种官宦子弟,从骨子里就和我们并不是一路人。这些世家公子我曾经见过太多,城府极深又喜欢背信弃义,我劝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元曈还从未见过怀荒这个样子,他记忆中怀荒似乎很少生气。为了不再火上浇油,元曈便不再提关于渊奭的话题,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三人又大约行了两三刻钟,向南遥遥望去,高耸入云的外郭城门定鼎门已经隐约可见,而明教坊就在定鼎门天街东侧。
三人又步行一会,几个转弯过后就到了明教坊,一个身穿青袍的沙弥正在坊门下面等候,他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远远见到走在最前面的道善,急忙跑着过来迎接。
“师兄总算回来了,昨晚接到你让探子带来的消息,一大早我就在这里等你。”小沙弥双手合十,边向道善行礼边说道。
这人想必就是之前道善提起的师弟道通。怀荒在心中暗忖道。
道善向师弟回了礼,将元曈与道通双方互相介绍了一番,便匆匆询问道通:“坊中那位沉睡的李檀越现在情况如何了?”
道通一脸愁容,叹了口气说:“自从师兄昨日北上修义坊到现在。他还一直没有苏醒,我强行喂他喝了些水,昨晚又开始说起呓语,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说些什么,你听清楚了么?”道善皱起眉头问。
“隐约听到说些什么‘快了快了’,其他就没听清。”道通回道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这位斛律侠士有方法能够破解此迷题。”道善看着身旁的怀荒说道。
道通嗯了一声,立刻就要带着三人入坊。话音甫落,就听到身后远远有人呼唤。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昨日那个道士贺虚亭,正一路小跑向这边过来。
“你们几个是把昨天与小道的约定忘了吗?刚过一夜就要抛诸脑后了不成?”贺虚亭喘着粗气埋怨道,神色颇有些嗔怪之意。
原来贺虚亭自昨日与三人分别,今天一早就来明教坊外赴约,在此等了有近两个时辰。方才他在远处终于见到三人过来,哪知这三人要抛下自己独自进坊,登时便有些不悦。
元曈听到“救命恩人”一通指责,顿觉脸上火热,自己确实忘记了与贺虚亭之前的约定,便连忙道歉:
“贺道长切莫怪罪,是元曈一时大意了,我本以为道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