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河平静地流淌,她缓缓向西注入大西洋。
一座小城依傍河流存在,树立起的木墙和塔楼,乃至是石头加固的三座大门,证明了该城实为一座军事据点。
晨雾在河面、森林以及农田弥漫,整个世界灰蒙蒙的,站岗一夜的士兵与接替的伙计交接任务,这才摘下御寒的粗布罩头卸下铆铁片的皮甲,撤到自己的营房休息。
对于汉堡城,今日又是入秋后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伯爵罗伯特仍在酣睡,他并不用太过忧虑自己的工作,扈从仆人会打点好一切。
当晨雾逐渐散去,城内的“商业街”里数量并不多的商户纷纷摆出摊位。
宵禁已经结束,城门打开后,拉着手推车的菜农向守门的士兵缴纳一笔进城税,就在集市的空地安顿下来,公开兜售他们的蔬菜与富余的粮食。
卷心菜可谓这里贩售的最大宗蔬菜,菜农针对的买家正是城内的士兵,以及侍奉伯爵大人的那些工匠、仆从、养马奴。
自然也有兜售肉类、皮革的人,他们是专业的猎户或畜牧者,就是这方面的交易量并不大。
伯爵和其家眷都修女。他觉得自己的举措已经非常仁义。
如果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伯爵大人提起精神,就是穿戴上全套的盔甲与自己的部下击剑了。
近年来领地一片太平,农民的日子也过得去,这体现在每年秋季的农税都能到位妥当。
收得的农税粮食塞进仓库,这就是贵族家庭和扈从、工匠的生存物资。其中一部分粮食也要作为贡品转运到路德维希王子的驻地巴伐利亚的雷根斯堡。
雷根斯堡的本意正是“罗马军团之城”,该城就是西罗马帝国覆灭前第三军团的驻地,由一个大军营演变为城市,而今就是路德维希的核心控制区,他的一千名最精干的士兵也驻扎于此。倘若他的领地正式从法兰克独立,雷根斯堡成为一国之都已是板上钉钉。
以当前的交通状况而言,从汉堡走陆路去雷根斯堡,那真是一条坎坷之路。
好在易北河源远流长,逆流而上抵达上游,再走陆路抵达雷根斯堡,旅途耗时缩减很多。
王子的正式身份是巴伐利亚公爵兼萨克森公爵,在东法兰克当前的分封体系下,整个萨克森公爵领是不存追求更长久的安逸。为了增加收入,士兵向伯爵服役领取“工资”,罢了还要搞些小产业,亲自砍柴打猎补贴家用或是丰盈自己的钱包,然后聚集在城里唯一的麦酒馆里品尝美味。
一辆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马车从北方而来,平日里往来的人员多了,执掌大门的士兵本欲照例拦下收取入城费,待坐在马车上的人们摘下罩袍,一位老者亮出胸前挂着的纯银十字架,轮到士兵肃然起敬。
“我是埃斯基尔,北方的使徒埃斯基尔。孩子们,你们快去通知修道院的人们,快去通知伯爵大人,我回来了!”
因为汉堡是本地区的主教座堂,埃斯基尔之所以让整个地区的贵族领主与底层百姓尊重,正是来自于他的另一个身份汉堡主教。
他早在前年即833年就向兰斯方面提议,将汉堡地区从不莱梅拎出来成立一个新主教区,兰斯大主教辛克马尔不仅许可,更任命埃斯基尔为汉堡主教,此任命于834年得到罗马方面的正式批准。
只是这位“汉堡主教”希望有生之年感化全部的丹麦人,这样自己为伟大事业立下奇 有妇女端着木盆在倾倒褐色之物,定睛一看那竟是粪水,更可怕的居然是直接泼洒在城内的土路。
他又看到居然有男子撩开袍子,背对着路,于木墙根便秘。
这就解释了城里淡淡弥漫的酸臭之气,再看看自己靴子所塌的略显泥泞的土地,想来这个泥泞跟降雨没什么关系。
“你们这些法兰克人、萨克森人,你们很愿意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若是在罗斯公国,敢当街泼粪水,可是要被罚砍伐至少一百棵松树!”蓝狐心里在暗骂,到现在为止他对法兰克的商业氛围一点都不看好,更是目睹了本地人的生活后倍感揪心。
他在怀念罗斯的好日子,这个恶臭的地方真是一会儿都不想逗留。
可是,又能去哪儿呢?
蓝狐一身教士打扮,可他依旧肥胖的形象和教士丝毫不沾边。他左顾右看的模样被一个人察觉到,便是汉堡伯爵罗伯特。
面见伟大的“北方的使徒”、真正的汉堡主教埃斯基尔不可着战装,这位贵族很懂得教士们的那一套,这番就换上一身颇为朴素的粗布麻衣,唯有腰间的佩剑和脚上的小头一紧,眼睛的旁光瞟一眼尚在无语中的蓝狐,暗骂这个罗斯人明知已经进入法兰克腹地居然还是不学习做教士的规矩。
他继续打着圆场“约瑟夫是最近皈依的。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罗伯特,你可以放心,他是安全的。”
“好吧。”伯爵耸耸肩,勒令士兵松开双手。
蓝狐这才缓缓站起来,就是其人撅起来的肥肚子让略显清瘦的伯爵感觉极为奇异,这番又不禁调侃起来“我从未见过如此肥胖的教士,根本没见过如此肥胖的男人。也许,这也是主的旨意。padra!您在野蛮人的领地真是发掘了一块异样的琥珀。”
他们说话尽是萨克森语,蓝狐几乎成了局外人,他想要说些什么如今根本不知从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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