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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5章 ?每一颗佛珠里,都藏着她的骨灰
她安慰般握住南宝珠的手。



寒烟凉也道:“好在国公爷是个情深义重的,天枢那边时常有消息传来,总有世家高门见镇国公府人丁冷清却位高权重,想给镇国公塞几个枕边人,却都被拒绝了。为谁拒绝,不言而喻。”



南宝珠是知道那些事的。



何止是那群同僚想给宁晚舟塞人,她每每去参加高门宴会时,也总有妇人带着闺女、侄女儿过来与她套近乎,说什么男人总要纳妾,与其任由他自己纳个难对付的,倒不如由她做主,帮夫君纳个知根知底的才好,彼此也能互相照应。



可她不喜欢给夫君纳妾。



宁晚舟也没有那种想法。



后院没有妾室通房,这是她最大的快乐。



只是……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嫁给他这么多年,肚子总也不见动静。



虽然嘴上说不着急,但哪有真不着急的?



她不动声色地笑笑,又说回了寒烟凉的婚事。



……



车队回到长安,已是三天之后。



萧弈前脚踏进御书房,后脚就有宫人过来禀报,说是四王爷求见。



他撩袍落座,抬眸望去。



踏进书房的青年仍旧白衣胜雪,面容却不复昔日的病弱憔悴,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当真是高山仰止宝蕴含光。



可眼底深处,却是清冷孤寂的。



他仍旧捻着一串檀木佛珠,佛珠上却多串了一枚小小的金铃,行走时金铃清脆,宛如少女的娇笑。



萧弈翻开奏章:“你身体不好,冬日鲜少出门,今天怎么过来了?”



萧随笔直跪下。



萧弈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掀起眼皮。



萧随的脸上孤寂更甚,嗓音犹如高山冷雪:“臣弟请旨,即刻前往北部长城,镇守边疆。”



萧弈看着他。



他慢慢放下朱笔:“为何?”



萧随不说话,只是以头贴地,长跪不起。



握着佛珠的手,止不住地用力攥紧。



他深深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清晨的场景。



他被霍听鱼刺了一刀,他甚至都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可是却在第二天清晨,意外地醒了过来。



伤口被包扎妥当,周身充斥着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精气神,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血液和骨髓之中翻涌?仿佛又回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



他猛地坐起身。



旧殿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角落是绛纱灯烧过之后的灰烬?原本该在这里的少女不知去向,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串小小的金铃。



他摸了摸心脏位置,这里也空空荡荡。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翻身下床,可是任由他搜遍了冷宫?也依旧找不到少女的踪影。



他回到旧殿?怔怔地坐在床榻边。



他俯身捡起那串小金铃,却突然注意到黯淡的地板上?绘制过复杂的阵法图腾,而阵法中央?是微不可察的一小捧晶莹灰烬。



他盯着那捧灰烬。



他记得,火族有这种献祭的仪式。



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得更加剧烈。



脑海中跃出的念头?令他胆战心惊?脸色惨白。



就在他发呆时?寒风吹开了窗户。



眼看那捧灰烬要被吹散?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双手紧紧捂住灰烬?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宛如跌落陷阱的野兽?发出崩溃的嘶吼。



他尖叫着?眼泪不停流入嘴角。



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像是逐渐收紧的黑色罗网,深深嵌进他的每一寸骨血、每一寸心脏?令他无处可逃!



……



御书房里。



萧随攥紧了佛珠。



每一颗佛珠里,都藏着她的骨灰。



他要与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不要待在长安,他要去极北之地的长城?他要去她幼时生活过的草原,想与她再看一次刺岚山的星辰?想用骨笛吹奏她最喜欢的小曲儿,想再为她编织一串花环……



年过弱冠的男人跪伏在地,泪如雨下。



萧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知道这个弟弟情绪内敛,绝不肯跟他说他遇见了怎样的绝望。



沉默良久,他道:“最少,在长安过完这个年吧?”



萧随泪流满面地摇头:“臣弟要走,臣弟一刻也等不了!”



萧弈终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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