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叫我呢?”
“他们是不想打扰我吧。”想到这里,杨随再次睁开眼睛,可是结果还是同之前一样,他又闭上了双眼,如此往复好几次,他也感觉到累了,就连眼皮也不想再睁开了,倒不是他也同其他人一般进入了状态,而是他慢慢悠悠的竟睡着了。
五斗米镇的黄昏十分宁静,金黄色的斜阳像一张无边的缦账披洒下来,将小镇上的一切都映照得美丽和辉煌。田间劳作的村民渐渐少了,路上归家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越渐增多,农民们扛着伴随他们劳作的锄具,携带着一整日的疲惫,但是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那是幸福的笑容,也是对于生命最好的感激,因为他们正愉悦的享受生命。相对于对生活感觉到无聊而乏味的人来说,这种感情赤诚而珍贵。
相伴而行的人们彼此交谈着,他们所交谈的内容无外乎田里的庄嫁,山间的林木,还有小镇上的家长里短,从来也不会超出五斗米镇,但是他们的话语之中却充满着对生活的热望和对幸福的向往。
炊烟一缕一缕的慢慢冒出来,越来越多,缓缓升空,将整个小镇笼罩其中,与金黄色的斜辉相掩映,将人间变成金纱的海洋。这一缕缕的炊烟恰是慰劳那行走在路上的疲倦的身影的最好佳品。
小镇东头靠近博望湖的地方有一处宅子,走近宅子,便可以看见一块有些沉旧的匾额,上书‘神医妙手’四个字。在小镇之上,这算得上是一所比较讲究的宅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也给他增加了几分古朴。
宅子的主人叫康家声,但是小镇上的人们差不多将这个名字遗忘了,他们所熟悉的是他的另一个名号‘康大夫’。此时,和这所宅子同样上了年纪的康大夫正将院子里的药草收拾起来,他正将它们细细的分成类,哪些干了要放进药柜,哪些没干的要继续晒,还有哪些还要拿到博望湖里去清洗。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这些每天重复性的工作似乎并没有让他觉得腻味,反而如果失去了这些事情,他才会觉得无聊呢。
康大夫正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他所从事的工作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家的院子里走进了一个人,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他的眉头深锁,目中无光,那样子似乎在说他对自己的生活和他正在做的事并不满意。
直到来人走到离康大夫很近的地方,康大夫才借着地上的影子有所发觉。
“你找哪位?”康大夫回过头来,此时来人站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你,是康大夫?”来人打量着康大夫的装扮,还有他手中握着的一些晒干准备收起的草药,他不答反问。
“不错,老夫正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在来人打量康大夫的同时,大夫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彪形大汉,似乎想从他那冷漠的目光之中看出点什么。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来抓药的?”康大夫又补上了一句道,在他看来,踏过那道门槛的人无非是这两个原因,特别是他不熟识的人。
“我是想问你点事情。”大汉神情冷漠,声音也冰冷,感觉有些不近人情。
他的话令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显然眼前这个大汉并非是五斗米镇的人,因为小镇上的人他即便不能称得上全部熟识,却也至少都打过照面,可是眼前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小镇人的那种朴实和满足的情态。
“你请说,只要是老夫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康大夫不再看着来人,而是回过头弯下身子继续他未完的活计。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孩子。”大汉的目光越过老头弯下的身子,望向里屋,因为此时那里发出一些锅碗碰撞的声响。
“哦?”大夫觉得更加惊奇了,他不自觉的再次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大汉,他不得不再次细细的打量此人,注意到他望向里屋的目光,康大夫再次说道,“那是我的小孙女正在做晚饭,不知你想打听的是哪一家的孩子?”康大夫再次回到原来的议题之上。
“可否借一步说话。”大汉的目光依旧落在看起来有些黑暗的里屋。
“不妨事。”康大夫会意,他轻松的说道,可是在心里却难免犯起了嘀咕,究竟是什么事竟要如此神秘。
大汉却不回话,依旧冷冷的看着门口,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看起来年岁还很小,至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她本来做出要喊什么的样子,可能是她的爷爷吧,可是看到院子里有陌生人在场,话到嘴边便止住了,此时,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陌生人也正望着他。
“清若,你先进去吧,爷爷马上就回来了。”康大夫也回过头来,对小姑娘说道。
这个叫若水的小姑娘十分听话,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便又回到了里屋。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门口吧,我刚好有些药材要拿到湖里清洗。”康大夫见来人如此坚持,便提议道,同时俯身去拿一个背篓,那里所装的是他一个半天在山里转悠的成果。
老头走在前面,大汉跟在身后,来到湖边之后,老头果然践行他的话,只见他轻熟的将背篓里的药材倒在一边,随即便在水里清洗起来,激起阵阵的水波,慢慢漾开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老头一边洗着手里的一支野山参,一边对一旁冷眼而立的大汉说道。
“我要打听的孩子。”大汉顿了一顿,继而说道,“他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