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神色依旧犹豫不定。
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心中却是一片冰寒,望着身边的蒋道诚好像陷入了一场噩梦当中,久久都不曾醒来。
近乎神奇的是,用剩余的水将他身上的血水冲洗干净,伤势没有所想的那般严重。
他担心林净净受到惊吓,躲避着她。
窸窸窣窣的动作,眼神闪躲的身影,林净净心中越发地紧张,好在等到他重新换了药后,气色好了许多。
眼眸不知不觉地冷凝,两人依旧在深山里面,不时地响起虎啸的声音,直震得树枝狂摆,有如山风呼啸而过。
浑身的鸡皮疙瘩颗颗冒起。
她抱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说道:“别担心,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的!”
冰冷的声音在林净净的耳畔萦绕着,却没有半点安心的感觉,倒是不时地想起他白日鲜血淋漓时的情景。
又不敢打击,只得应下,大睁着眼睛,不敢闭上。
“明天就可以离开,到时候我们再慢慢下山,不会有事!”
山风夹杂着他的低语。
林净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痛,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正靠在他的怀中,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好在他睡得深沉,并未被惊醒,天上的繁星点点,明亮的月亮将山顶照得分明。
中间分明是他们还是燃烧的灰烬。
夜晚无比的凉爽,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她是被惊醒的,蒋道诚却睡得纯熟,四周响起了怪异的声音,燃起了火堆。
一回生二回熟,无比的顺利,凌乱的火苗向上直窜着,照出不远处蒋道诚的面庞,残余的淡淡的微红。
突然发现在他旁边不远有个洁白耀眼的东西,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明显,好奇不已,似是纸张,能够写信向人求救的话他们就不会一直困在山顶。
忙忙地拾起来,忍不住惊呼一声,想着将它扔掉,手上却沾满了血迹,强忍着恶心来到火堆旁边。
是滑滑腻腻的白色的薄膜,像是猪肺一般,从开口处,一点一点地往外翻。里面竟然是鲜红的血液,还有条刀切开的痕迹。
有的凝固成一块褐色的血斑。
林净净揉了揉眼睛,没有眼花,确实是猪肺,记得曾经见过,在大户人家,有人用它来储水,放在家中,备着用来灭火。
为何这会有猪肺呢?还在蒋道诚身旁不远,小心翼翼地靠近,记得他的手腕处有一处伤痕,此刻正裸露在外。
悄悄地将袖子往上扯。
蒋道诚的头歪向一旁,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保护你!”
心提到嗓子眼里,吓得寒毛倒竖,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坐在一旁装睡,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四周并无动静,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他依旧熟睡了过去,这才抚着心口,悄悄将他的衬衫袖子扯上,露出来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连疤痕也不曾瞧见,明明白日里血迹斑斑,好似被刀所伤,为何现在没有半点伤痕?到底发生了何事?
死死地揪着头发,左思右想,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手中的猪肺,“他在作弊!并未受伤!”
想着求证,可他的手正压在前胸,很有可能被发觉,此时黑灯瞎火,她不敢冒险。
整个晚上胡思乱想,眼睛闭上后噩梦连连,只见到蒋道诚数落着,狞笑着走过来。
她连连地躲避,忙忙地喊道:“别过来!”
“净净,净净!”突然被人摇醒,是蒋道诚。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一把推开他的手,自己反而后退,被石头撞在岩石上,疼得龇牙,倒吸了口凉气。
“你怎么了?”蒋道诚关切地向前,此刻的他已经能够起身,不似之前偻着腰。
瞧着倒是寻常任务一样。
林净净多了个心眼,捂着后脑勺站起来,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让我瞧瞧你的伤势现在如何!”
他赶忙闪避,神色惊慌,看见她的疑惑的目光时陪着笑说道:“你一向胆小,晚上不时做着噩梦,再看见鲜血淋漓的场景岂不害怕?
我的伤无关紧要,只要你陪在身边,就算死去也心甘情愿!”
“不要死啊活的!”神色极不耐烦,白皙皮肤久在骄阳之下,微微地发红。怔怔望着来路,底下毫无动静。
三人也不见了踪影,依旧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如何?我们现在只有廖廖的数根面,无法供应两人三餐,得想办法回家。”
说的可不是,一阵凉风吹过,他缩了缩脖子,抬起头来,乌云阵阵,“不好啦,看着天色,确实得尽快下山!”
林净净一听正合心意,忙地上前收拾着,山里的天气多变,刚刚还日色明亮,很快一片暗沉。
才刚天亮,好像是已到了傍晚,伸手不见五指,云层越来越厚,似有墨汁喷洒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