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心笑容无奈:“您想是您想,您无法左右朝局,哪怕您荣登大宝成为空玄帝君,您也只能管住空玄这边,左右不了天元皇室的心思。酒有兼旬绿,花无百日红,世子说的很明白,倘若他日玄元交恶,您该怎么办呢?您还会继续让一位天元国的公主为空玄帝后吗?况且即便您愿意,她也得与您一般心思才行,她毕竟是天元人,身上流的是游氏皇族的血,从小受的是皇权至上忠君爱国的思想熏陶,您敢保证她不会有异心?”
“这...”宗正然犹豫起来,他确实不敢保证。
三国当中,帝权以太始为最,天元次之,相比前两者,空玄散漫太多,几乎是放羊式的治理方针。而最让人头疼的是宗氏皇族内部大都对权力极不热衷,除了国战时团结一心共敌外辱,其他时间都自由自在各玩各的,这就是空玄国储君历来难选的原因。
太始和天元都是争破头,空玄完全相反,根本没人愿意参与,就连空玄当今的国主宗清玄当年都是被连哄带劝硬架上去的,因为当时有资格的皇族子弟数他修为最高,也只有他能让空玄枪认主,若非如此,他现在定浪迹天涯继续做那逍遥客,虽然他现在干的事也差不多。
这次也一样,一大群皇室子弟,就他和宗娅站了出来,宗清玄感动得差点没哭了,当着众人的面大大表扬了他俩一番,然后...
然后当天晚上就遁入云海,继续他的探险之旅去了。
这种皇帝,这种环境,想让天元公主转变思想,一心一意为空玄着想,实在太难了。
连自家陛下都不关心,自家族人都不上心,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忠心?
宗正然作为难得的一位比较有理想有志气的杰出青年,想并且有信心整顿朝局改变沉疴已久的散漫风气,却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打包票,他甚至都不好意思开口。
相比太始,他这个皇子的分量实在太水了,他不想让宗娅吃苦,也不想娶一位思想顽固作风强硬的公主,只盼着游景涟能说到做到,说服天元皇帝挑一位不受宠的边缘公主,甚至宫女生的那种有名无实的野公主都成,反正别让太始得手,自己又能少点烦心就成。
荆无心认为自己猜透了封知平的想法,殊不知她过度解读了。
封知平说那些话只是单纯的刺挠宗娅让她赶紧走别回头少来碍眼,游景涟他太了解了,那是个最会装痴卖傻的人精,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生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帮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拉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潜在的危险除了那个他一直没找出来的黑手,还多了天元朝臣、太始特使以及天元皇帝,这些潜在的隐患一个比一个危险,换谁谁不上火?
他不光气荆无心等人,还气自己的老子和损友,无奈后两者一个不敢惹一个够不着,就空玄人离得近,于是乎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出气筒。
无论如何,效果都达到了预期,一行人到了庞哥庄上船,直至飞完第一个航段在昌平郡西北方的铜县落脚时,两方人都没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只有每日礼节性的问候和寒暄。
疏远归疏远,警惕可丝毫没有放松,那么些个危险的对手给封知平一万个胆也不敢懈怠。
安防布置了一层又一层,务求将有限的人力发挥到及至,计划更是一天三改,把牛春寒都快给折腾疯了,足迹几乎涵盖了飞空舟的每一个角落,把船头和水手们都给搞蒙了,弄不清楚这些人究竟在紧张什么。
难道是恐高?
以为猜到真相的船头亲自出马,亲手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安神汤给封知平送了过去。
这可是剑侯世子,得好好巴结,要是让赤剑侯知道宝贝儿子在他船上吐昏了,他还有得活吗?
一把火下来,坟头都省了!
封知平哭笑不得的接过,安慰了船头几句将人送走,转头就将安神汤给倒了。
他知道自己紧张过度,但他觉着自己没错,这是很有必要的。
飞空舟是在天上飞,可不是在地上跑水里游,万一出现意外那可真真的是船毁人亡,连跳船的机会都没有。
抱着这个观点,他不仅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打从上船那天开始,四天来他就没睡过觉。
每天晚上,他都提着三分醒打坐静修,出发前花大价钱从奸商手里买来的人级中品长剑摆在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心有杂念修炼的效果极差,四天下来修为没见增进,只人给折腾得甚是疲乏。
如此这般熬过了四天,飞空舟终于降落在铜县的起落场。
看着这座以铜矿起家的小县城,封知平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满是尘土味的空气。
“还是地上好。”感叹的跺跺脚,感受着石子的坚硬,露出欣然的微笑,“踏实!”
穿梭云霄的美好幻想在听到空玄人的真实意图后就破灭了,连续四天的高度紧张让他深深厌恶飘在天上的那种没着没落的空荡感,他现在很能理解詹千舞恐高的心情。
要不是为了赶路,在修到神藏期能御空而行之前,他绝不会再坐这破玩意,实在太没安全感了。
“对,踏实。”牛春寒在旁边跟了一句,脸上难掩疲色。
封知平笑了笑,知道他这几天累得不轻,如今回想,自己或许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剑侯府在昌平郡的影响力比郡守和郡王还要高上几分,如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