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痴情。”孟婆看着商陆分离神魂，只为救下陷入自己的梦魇的陆三通，不免感慨一番。



“真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应龙，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做出这些事情。”



陆判张了张嘴，却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原来是那个叫无岁的老者。



陆判心生疑虑，怎么在朱雀大军攻打进来时没见过他，现在自己出来了。



“地府现在，一个无常都没有了吧。”无岁明知故问。



孟婆虽莽撞，但好歹也是女儿家，看出无岁身上竟然多了三个铃铛。



只不过这三个铃铛并没有随着无岁的动作叮当作响。



“老白他们呢？”孟婆觉得这三个铃铛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才想到之前老白重伤时曾经让石公孙和玄素从旁照料。



“白胜……”陆判也皱着眉，看着无岁也着实觉得诡异。



朱雀已经生祭了地府的亡魂，如果无岁果真是亡魂的话，应该同那些无常一样消失，可他怎么仍旧好端端的在这里？



“老夫，是来道别的。”无岁一拱手，将腰间那三个铃铛交给孟婆。



“这是？”



孟婆接过铃铛，仍旧有些疑虑。



“白胜那三人。”



无岁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他们跟老夫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无岁笑了笑，不准备回答孟婆和陆判的任何问题，转身要走。



“你究竟是何人？”陆判追上前问道。



“壁宿司无岁。”



说完，脚踩着一片云，忽忽悠悠地飞离地府。



“海还真是可恶啊，被一个醉鬼摆了一道。”陆判后知后觉，衣袖下的拳头不由得攥紧。



“事先找了耳目在地府，是为了看十殿阎罗出丑，看地府的笑话么？”



“别这么说，”孟婆抓住陆判的手臂，轻声安抚：“那个时候，毕竟也只有鬼箭羽才肯出手援助地府啊。”



“当真是可恶。”陆判紧攥着的拳头还是决定放下，“世人都说鬼箭羽是个醉鬼，那么被这群醉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们又算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陆判才想起曾经的鬼箭羽也算是三界智将。



三个铃铛被孟婆放在案台上，黑白灰三种颜色排了一排。



地府最优秀的三个无常，不知被玄武的壁宿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甘心做了死物。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拥有跟白胜一样卓越的武技。”玄素因为从小身体孱弱无法修行武技，又被家中逼着学习医术，从此跟武道绝缘。



“可以，”无岁笑呵呵地递给玄素一杯酒，“不仅你可以获得凡人望尘莫及的武技天赋，就连你的子孙后代都可以获得。”



玄素将信将疑地饮下那杯酒，本就是神魂残破的他逐渐羽化透明消散此间。



“石公孙先生，”无岁眯着眼，众多无常中，总是心如城府如玄素，他也是一眼就能看透，可唯独这个石公孙，他总是能给自己出其不意的选择。“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没那么难选，”石公孙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我不需要改变什么，我不需要像白胜那样出神入化的武技，也不需要玄素那令人惊叹的智慧，我只需要凭借现有的本事换一次重新活在凡间的资格。”



无岁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石公孙先生当真有趣。”



“老夫是要给先生脱胎换骨的能力，可先生您好像不屑于要这种天赋。”



“怎么？”石公孙看着无岁，“玄武星君连让一个人变平庸的能力都没有么？”



“石公孙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说话。”无岁摆摆手，“既然先生都看出老夫的身份，那么老夫只能照做了。”说完将手一伸，放在石公孙额头处不久，就在他额前凝结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灰色晶体。



“多谢了。”抽离所有的能力、武技，石公孙觉得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轮回本就如此，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能深谙这一道理的石公孙先生，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无岁默默垂下眼睑，“勘破轮回，为智，抛却修为，为勇……当真是个人物啊。”



白胜是最后一个来的，犹豫良久的他决定放弃一身武技。



“可以给我先知的能力么？”



无岁点点头，从火炉上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递给白胜，“白先生武技高强，魂力更是浑厚，怎么倒是想着去做文人，想要未卜先知呢？”



白胜叹了口气：“俺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去念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一开口就要被笑话，这里啊，不是滋味。”他戳了戳心口，叹着气。



待到喝完三杯茶，白胜的神魂也逐渐羽化。桌子上多了三个铃铛，无岁拿起铃铛，耳边却传来鬼箭羽没有干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