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段龙套突然来报——卓文宗来了。
她心头一紧,差点忘了段子七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既然是要给她“治病”的大夫,那日后必然是要段府住上一段日子,而段子七是不可能让那些来路不明的人留在段府的,对她是这样,对林月白想必也是这样;之前怀疑他身份的时候,他特意派了人去调查她,那么现在也很有可能会派卓文宗去调查林月白。
就连她都不确定林月白刚才对她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更不确定他是否经得起段子七的调查。
段子七让丁香看住了唐九金,倒是也没有太防着林月白,说是让他再和唐九金聊聊、多了解下她的病情,随后便去书房见了卓文宗。
诚如唐九金所料,卓文宗确实是为了卓文宗而来的。
毕竟找大夫替二小姐治病是他给出的主意,甫一进门他就追问起了林月白的情况。
在听完段子七的叙述后,他不禁感叹,“真不愧是公主的人啊,简直就跟陈维一个样,皮相不错、会讨好人,这哪是什么大夫啊,根本就是来洛阳攀附权贵的吧。”
林月白是来洛阳悬壶济世也好、攀附权贵也好,这都与他无关。
纵是追名逐利也实属正常,他虽与这样的人成不了朋友,但也不会去轻视,而眼下这情况,此人又确实能为他所用。
于是,他并不想过多的去议论林月白,撇了撇唇,漫不经心地问:“你打听得怎么样?”
“哦,这个林月白在长安有一家医馆,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善于交际,跟长安那边不少权贵都有来往,风评不错,大约半个多月前来洛阳的,通过公主的门客介绍认识了公主,之后便一直住在公主府,说是替公主养身,具体怎么养……”卓文宗冲着他暧昧地扬了扬眉,“你懂的。”
“咳……”段子七略显尴尬地咳了声,“这是林大夫和公主的私事,跟我们没关系。”
“那你还问我。”
“我是说唐九金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啧……”卓文宗咂了咂舌,“你怎么脑子里只有唐九金啊。”
段子七义正言辞地道:“她现在是段家二小姐,我要是不帮她由着她去胡闹,回头连累了段家怎么办?”
“是是是……”卓文宗懒得拆穿他了,说起了正事,“我大概查了下,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二小姐她爹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
“你决计想不到二小姐她爹原先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段子七问。
“你猜猜啊。”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没意思,一点悬念都没有。
段子七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御医。”
“……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猜?”段子七瞥了他眼,继续道:“他确实治好了宁绾的病,那证明他医术不差,可一个普通的大夫应当是不会得罪权贵的。”
“何止是权贵,我都怀疑唐大夫得罪的那人手眼通天。”
“何出此言?”
卓文宗得意地扬了扬下颚,“不止是你猜到了,我也猜到他从前很有可能是个御医,所以让长安那边的人查阅了太医局的卷宗,确有唐庭其人,卷宗里只说他犯了事被免去了御医之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处罚,当然也没说具体犯了什么事,我猜想可能还有更加详细的卷宗,可我们也不好再细查,万一打草惊蛇呢?”
“嗯。”段子七点了点头,询问道:“既然是御医,那朝中应该还有他的故交吧?”
“问题就在这了,曾与他交好的人在他离开后不久也都相继出事了!”
闻言,段子七蓦地拧起眉心,“无一人善终?”
“有一个。”
“谁?”
“宣武节度使周品。”
“在汴州?”段子七陷入了沉默。
所有与唐庭交好的人都出事,唯独只有周品幸存,他要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便是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具体究竟什么情况,那还得见过才好判断,可他一个洛阳府尹跑去汴州找宣武节度使,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说辞吧?
“你该不会想要去汴州吧?”卓文宗从他的神情中猜出了些许,朝着他摆了摆手,“别忙活了,他过些天可能就自己送上门了。”
“哦?”段子七颇觉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王万元的那两个儿子回来了,过些天要办丧事,周品给陛下上了折子,说是与王万元乃故友,想来洛阳送他一程。”
“他与王万元认识?”
“不清楚,应该认识吧,要不谁大老远跑来凑这热闹。”
“那还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