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言打量了她一眼，心里默念了几次白檀的名字，思忖了半晌，问道：“什么条件？”不会是方才说的成为他的左臂右膀吧？故意使用这招让他投降，实在是可恨。


他的眼睛转了转，目光又停留在苏知聿身上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还是先摸清楚她的身份再说，无论她是真的叫白昙，还是清楚他的身份故意来糊弄他，他都要弄明白。


苏知聿坐了下去，没有立马说条件，而是气定神闲地饮了一口茶，道：“先说说，为什么要想来杏林医馆？”


许长言也不藏着掖着，答道：“不为什么，因为掌柜的给的价格高，我需要这笔钱。”


方鸿开的价是十五两银子一个月，外面招人的医馆本就不多，开个价格还是二两五两一个月，这样的话他攒钱回南华要很久。


他等不起。


“徐姑娘，你呢？”苏知聿转头问徐薇。


徐薇一怔，没想到苏知聿会问她，正想着怎么回答，苏知聿又说话了，“因为杏林医馆名声不好，而你，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掌柜……”


徐薇以为这个秘密深藏在她的心底，没人会知道，那位小掌柜年纪轻轻，居然一眼就能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对年纪小，心思却细腻的掌柜有些刮目相看。


苏知聿道：“许长言，我很欣赏你的才智，但你太着急了。杏林医馆需要的是像徐姑娘一样的人。”


许长言握着拳头，没有说话。他承认苏知聿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不甘心。


“如果你只是要钱，在不在杏林医馆都一样，你说是不是？”


“什么意思？”许长言一怔。


“我身边只有绿竹一个，难免会忙不过来，你若愿意当我的护卫，我可开出同样的价格。”


许长言是想不明白了，他当个大夫还可以，当个护卫可真是难为了，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出了事自保都难，更何况是保护别人。


但鬼使神差地，他答了个“好。”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苏知聿将他带回了府上。


那天绿竹闷闷不乐了许久，这几年来，她一直都是小姐身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忽然之间又找了个许长言，还总跟小姐摆着脸，她心里登时不高兴了。


要说那位方大夫还有点眼力劲，跟小姐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许长言这人一点也不礼貌，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看着就觉得碍眼。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府上哪里不是欢声笑语，就许长言老摆着一张臭脸，看着都心塞。


绿竹也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哪一年这么忙碌过，其他小姐都换上新衣，正等着迎春呢，偏偏小姐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去杏林医馆了，戌时才赶回来。


赵素月来过两次，都被她打发走了。


“小姐，你今日又要出去啊？”绿竹支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桌上的茶杯，问道。


苏知聿倒了杯茶，摇了摇头，“今日就在府上，哪也不去。”


“太好了！”绿竹止不住地开心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用什么理由来赶人走了，最近小姐去哪里都带着许长言，好像都不要她了。


这让绿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苏知聿轻声一笑，道：“傻丫头，你忘了，今天是除夕。”


绿竹这才记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难怪这几日总有人过来请小姐过去，原来已经到了除夕。主仆两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纵然府上张灯结彩，但飞云居依旧是安安静静的。


苏知聿坐在院子品茶里，忽的听到有人小声地抽泣，她一顿，问道：“绿竹，你去看看。”


绿竹应了一声，开始在院子里找哭声的来源，最终在墙角里找到了一个小丫鬟，正掩面哭泣。绿竹问什么话，也不肯说，她只好将那小丫鬟带回苏知聿的眼前。


那小丫鬟名叫红鸾，不爱说话，总爱躲在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不常搭理人，也没人爱搭理她。


苏知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余馨居出事了，苏博远和赵姗吵了起来，红鸾当时正要去厨房给苏知聿拿早点，经过的时候被气急了的赵姗看见了，将对苏知聿的怒气撒在了红鸾身上。


红鸾猝不及防地挨了巴掌，心中自然是委屈，将早饭拿回来后，便躲在角落里哭。


“赵姨娘也太可恶了吧，怎么能随便打人！”绿竹忿忿不平。


“嘘，隔墙有耳。”苏知聿提醒，惊鹊是赵姨娘的丫鬟。上次云槿的事情发生后，她还没将惊鹊赶走，想着留着兴许有用，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绿竹闭了嘴，她这话要被赵姨娘听到，可是要挨板子的。


“姨娘与老爷吵架，与我何干？为何将怒气撒你身上？”苏知聿问红鸾。


红鸾眼泪还未擦干，她环视了一圈，小声说道：“奴婢也不知，当时场面和混乱，好像是和夫人有关。”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苏博远的原配夫人周氏。


周氏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会与周氏有关系？


苏知聿淡淡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继续道：“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红鸾抽泣着点了点头，随即退了下去。


绿竹悄声问道：“小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苏知聿摇了摇头，“不必，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去备好茶，一会用得上。”


“好，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