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算是明白了，掌柜的今日叫他来，也并不是让他将姨娘治好，而是她亲自将赵姨娘的毒解了，再将功劳给杏林医馆。


那样杏林医馆的的名声也许会扭转，以后也会经营得越来越好。


掌柜的果然有想法。


这个法子也并非不可行。


他笑了笑，整个人都轻松了，“那掌柜的，我需要怎么做？”


苏知聿淡淡地笑了笑，在方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后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


没过多久，苏知瑶便带着御医火急火燎地来了，苏博远原本公务在身，听了消息也急忙赶了回来。虽然他现在对赵姗并没有多大感情，但赵姗出了什么事，戚枝也不能如约嫁进伯府。


那位御医姓李，在宫中也是小有名气，不少妃子生病指名道姓了要请他，他对自己的技术也是颇为自信。从医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


但在为苏平安诊完脉之后，他的脸便不太好看了，去看赵姗后，心登时咯噔了一下，连连摇头。


苏博远看着李御医的态度，心也凉了半截。


就连李御医都叹气了，那赵姗和平安，多半是没救了。


虽然他平时觉得赵姗人老珠黄，还总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脸，这几年也是越来越不待见她了。但好歹夫妻一场，看着她即将死去，他心里愈发地有些愧疚。


“李御医，怎么样？我娘和平安能救吗？”苏知瑶看着李御医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急了，忙上前问道：“他们会好吗？”


李御医心烦，摆了摆手，道：“小公子中的毒，我并未见过，贵夫人的毒恐怕已经深入肺腑，难以救治了。”


“怎么会？我娘她……”苏知瑶难以相信昨日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病入膏肓不能救了，她缠着李御医，又道：“您再看看，您再看看，一定是您弄错了！”


李御医被吵得不耐烦，拂袖道：“怎么？苏四小姐是质疑我的医术吗？觉得我会撒谎吗？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你请谁来都是一样的！”


一旁的方鸿见状，站了出来，弓着腰道：“草民愿意斗胆一试。”


苏博远看着那位年轻人，衣着朴素，肩膀还挎着一个药箱，显然是一位民间的大夫。他对这些大夫一向不抱什么好感，他们这些人没读过什么书，这方面也多半都是半吊子。


李御医盯着方鸿看了半晌，冷声笑了起来，“不知你有什么高见？你见过这种毒？”


方鸿从未见过那些当官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他站在人群中觉得谁都在用那些奇怪的眼神剜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苏知聿，随后低着头，道：“以毒攻毒。”


李御医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这个毒的毒性有多烈吗？如今小公子的身体这么差，你如何敢用这个险的法子？”


苏知瑶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了，但听到方鸿这么说，忽然又燃起了希望。她看了一眼方鸿，思忖片刻后。走到他面前，小声问道：“你当真能治好我娘和平安？”


她也知道李御医都治不好的人，整个京城恐怕并没有多少人是能将平安和娘亲治好了，可是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是。”


方鸿话刚说完，又遭到了屋子里的人嘲笑。


苏博远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说话口气真大。”


“我是杏林医馆的大夫，方鸿。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方鸿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谦逊有礼。


李御医上下打量着方鸿，耻笑道：“方大夫的大名，略有所闻。听说你因为治错人，赔了不少钱吧？”


方鸿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他还没想到，他的名声能传这么远，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有所耳闻，可真是悲哀，悲哀啊。


苏知瑶听着，心一沉，转头抱着赵姗哭了起来，“娘啊……娘，都是瑶儿不好，不该跟您赌气的，您快点醒过来！”


苏博远叹了一声，坐到苏平安的面前，抚摸着苏平安的脸。


他才十二岁，还这么小，一生下来就疾病缠身，哪里也去不了了。


“我说了，我可以试试。”尽管被嘲笑，方鸿仍然在坚持，“杏林医馆的大夫，并非有你们想象的这么差。小姐、老爷，这个毒我可以解，若是错过了时间，那便不好治了。”


李御医觉得此人真是冥顽不灵，让他试个一百遍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倒是很想搓一搓这个方大夫的锐气，干笑了一声，道：“不知道方大夫要怎么治呢？”


方鸿却是没理他，而是走到苏博远的身旁，作揖道：“还请大人让我试试。”


苏博远见着李御医这般说，心中对赵姗的病情也大概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多半是救不回来了，就算就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站在旁边从未开口的苏知聿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爹爹，试试吧，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治，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苏知瑶原本在哭，听到苏知聿这么说，抽泣了两声，也哭道：“爹，你试试吧。”


“哎，你想怎么做？”


苏博远好面子，耐不住人这么求他，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方鸿走到苏平安身边，翻出自己的药箱，道：“还请你们回避一下，我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