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聿醒过来后，已经是三天后。她睁开眼睛，便看见绿竹守在床头，见着她醒了，心里一喜，凑上前道：“姑娘，你总算是醒了！”


红鸾原本在门外站着，见着苏知聿醒了，便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问道：“小姐，您还疼吗？”


苏知聿头有些疼，先前的画面排山倒海地压了上来，可一仔细想起来，头愈发地难受起来。她只记得被苏博远踢了两脚，撞在门柱上。


她不知道她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飞云居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依稀记得昏迷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声音轻柔，像是情人在耳边的细语，不知为何，她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却也想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可她知道不是许长言，不是苏予安，更不是苏博远。


“从今日开始，回归你的正常生活吧。”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陌生画面，一个陌生的人。


这让苏知聿想起了少女时期常常做的一个梦，她梦到在深山里，一位白衣人坐在树下打盹，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曾与他对话。


可那人就好像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远远看着，便觉得心安。


沈允曾经因为这个醋意大发，与她发过脾气，她后来再也没有提过这个梦。可昏迷时的那种感觉，与她做梦时一模一样。


苏知聿想着，用手支撑着慢慢坐起来，道：“我没事……倒是你们，怎的这般憔悴？”


绿竹和红鸾眼底下一片乌青，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像是许久不曾睡好一般，格外地疲惫。听到她这番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绿竹抿了抿嘴，道：“老爷也真是狠心，小姐都晕过去了，也不找大夫，还将小姐关起来，谁都不让进。”


她方才一直在捂着脸，苏知聿一直没看到她脸上的伤疤，直到她说起苏博远，一生气，便撒了手。


苏知聿这才看到绿竹的脸好像有些肿，脸颊一片青紫，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一条丑陋的蠕虫，她默了默，问道：“绿竹，你的脸怎么了？”


苏博远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已经见识到了，有这样的爹爹，她为苏知聿感到悲哀，现如今她更关心的是绿竹脸上的伤。


绿竹听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说话。


“你说便是，我来给你出气。”


见着绿竹不说话，红鸾鼓起勇气，道：“小姐，是惊鹊。”


惊鹊？


就是云槿翻墙进府，她偷偷去给赵姨娘报信的丫鬟么？她已经警告惊鹊，别再惹事生飞非，可惊鹊非但没听，又回头咬了飞云居一口。


现在，她不想再心慈手软了。


绿竹看到苏知聿脸上的怒气，忙道：“小姐，没关系，惊鹊已经得到了教训了，你千万不要因为绿竹而给老爷再惹不痛快。”


那日之后，她听说惊鹊被拔了舌头，又被砍了右手，连夜送去庄子了。她的春秋美梦已然成为泡影，也不必再追究了。


绿竹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说了一遍，苏知聿听完后，什么也没有说，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红鸾也没敢说话，见着小姐沉默不语，有些不安，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苏知聿笑了两声，道：“你们也不必同情她，这都是咎由自取。”说罢，瞄到了地上的一箱一箱的东西，一怔，问道：“这是什么？”


绿竹顺着苏知聿的视线，看见了翎王送来的礼物，道：“那你惊鹊将我和红鸾绑在树上，差点没将我们二人给弄死，好在是孙管家来了，带着御医来给小姐看病。”


她将孙管事来的原因，经过，结果，又一一说了一遍。


其实孙管家来，无非是那日翎王到访，问到苏知聿的情况，让苏博远有些不安，才临时找了住在附近的李御医过来帮忙瞧瞧。


那一箱箱的东西，便是翎王送给苏知聿的东西。无非是一些漂亮首饰、漂亮衣服之类的，里面还有许多玩具。


说是聘礼吧，不够贵重，若说是旁的什么东西，又觉得太多太贵重了。东西搬来后，绿竹和红鸾看了许久，会好奇，却什么也不敢碰。


红鸾已经悄悄退下，去给苏知聿准备准备梳洗之物。


苏知聿听完绿竹的话，便缓缓起身，走到几个大箱子面前，颤着声音问道：“这是……聘礼？”


绿竹摇摇头，“翎王说了，不是聘礼，就是送给小姐，开心。”


“好端端的，为何要送我这些东西？”


绿竹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件事是她让红鸾去翎王府帮忙的，可谁想得到，翎王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来救小姐，还送了这么多东西。


根据府上的其他丫鬟说，这虽然不是聘礼，但是那日翎王说了，是一定会娶小姐的。小姐人是救了，可是怎么也逃不开翎王的手掌心了。


这……或许就是因福得祸罢？


她想着心事，苏知聿那边已经将箱子打开了，果然是一些贵重的首饰、衣物之类的东西。


苏知聿缓缓蹲下去，胡乱地将衣服扯起来，却意外地发现箱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箱子。她一怔，缓缓将箱子抱了起来。


那个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拿在手里很沉，拿起来后，才发现里面上了锁。


既然有箱子，有锁，那也一定有钥匙。


苏知聿抬起头，对绿竹说道：“绿竹，把箱子都打开，我要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