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绿竹有些怔。
姑娘家的名誉要是受损，的的确确是嫁不出的。先不说是表小姐如何，就算是当今的公主，名声坏了，招驸马也是极其困难的。
“一个人啊，把名声看得比天还大，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苏知聿轻笑了一声，道：“可是，人心都是肉长得，听着那些闲言碎语，不放在心上那是假的。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你可以不把它当一回事，可以安慰自己，可因此受到的伤害，是不会减少的。”
她也经历过非议，也听过那些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但听到的时候，心情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重回一次后，她忽的看开了。
名声，哪有命重要。
只不过赵素月这一次，流言蜚语传开了，她会很难熬。
绿竹听着苏知聿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看起来像是有些哀凄，便没有再往下说这件事，便岔开话题，说了别的事情。
赵素月的事情，府上也传开了。原本饭后闲谈的对象，也由苏知聿换成了赵素月。
原本定好的踏青日子，因为这件事，便作废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姗又还未醒过来，苏博远又公务繁忙，此事便落在了二房的身上。苏正诚的发妻名为许清，平时身体弱，也不大爱管家事，但据说，她不管事也罢，管了，便是雷厉风行的主。
那天赵素月的院内聚集了很多姑娘，就连一向不喜热闹的慕容凉和苏知雪也去了。
唯独苏知聿没去。
“飞云居那位，以前巴结人可真是有一手，现在忽然便清高了，也不屑跟我们这些表姐妹一起了。我看啊，她巴不得姐姐出事呢。”赵昭月穿着一件豆绿色的小袄， 因为天气冷，冻得鼻子有些通红，看着颇有几分清秀，可言语却格外地恶毒，道：“哼，她不来也好，来了，我定会撕烂她的脸。”
赵素月一身素衣坐在床头，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听到赵昭月这般说，也没有反应，低着头没说话。
“素月姐姐，你也别伤心。”江婉柔出声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要我说啊，那苏知聿自己大半夜地约会男人，才是丢脸呢，有她扛着，别哭哈。”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赵素月心里的弦，忽然放声哭了起来。
苏知瑶坐在床头，见着她们几个你一眼我一语地安慰起赵素月，可方向却格外地奇怪。
这怎么就扯到苏知聿那去了？
“这事跟苏知聿没关系吧？”苏知瑶道：“这难道不应该骂岑维吗？既然做不到，那便不要说什么大话啊。”
原本赵素月已经被众人安慰，心情好的差不多了，可眼泪就是住不住，稍过片刻便好了许多，被苏知瑶这么一安慰，心情又跌入了谷底。
差得不行。
她知道大家都觉得她不要脸，私会男人，还是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
“我、我死了算了……”赵素月猛地推开众人，一头往柱子上撞去。好在慕容凉演技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两人齐齐地摔了下去。
摔倒后的赵素月仍是不依不饶，撞不成柱子，便开始磕头。慕容凉拽着她，冷冷道：“你若死了，人家拍手叫好呢。为什么要遂了他们的意？”
这一番话，让赵素月慢慢冷静了下来，“是啊，若是我死了，宁熙不就开心了么？哈，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她的头发垂下来，神情憔悴，眼睛里一片混沌。
苏知瑶没想到她的一番话，让赵素月的反应这么大，眼看着没事，也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赵昭月道：“那女人嫁了岑公子，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啊。谁说娶了妻，就不能娶妾了？好好跟岑公子说一下，姐姐还是可以嫁进宣武侯府的嘛。”
赵素月坐在床头上，似乎是在思考。
江婉柔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只要岑公子爱你宠你，当妻当妾，又有什么重要呢？快别哭了，也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岑公子见着了，定然也是会心疼的。”
苏知瑶听到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
“好端端的，当什么妾，那什么岑维，但凡是有心，也不会让薛二公子这般对素月表姐。这男的这般窝囊，还嫁给他做什么？”
这一番话，听的赵素月又开始落泪。
苏知雪原是在一旁听着，听到苏知瑶这般说，忙上前道：“瑶儿，别胡说。”
“我说的是实话，当什么妾，你看我娘，你们看看我娘，她有好待遇了么？素月，这男的，不要也罢。”
赵昭月瞪了一眼苏知瑶，道：“知瑶表姐，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打心眼里根本就觉得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配不上当侯府的妾吧？姐姐要是不嫁进宣武侯府，你说怎么办？现在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姐姐的名声都这样了，除了岑公子，她能怎么办，还有选择吗？”
“那就不嫁呗。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我一个人活……”
“啪。”
苏知瑶还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打了下来。
这是赵素月第一次出手打人，也是苏知瑶第一次被同龄的姑娘打。她脸上火辣辣地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素月。
“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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