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姑娘，你还没睡啊。”女人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苏知聿一口气堵在胸口，又气又闷，差点昏过去。女人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她，笑道：“都累成这样，还不快去休息休息？”


她一时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女鬼，还是女人。


苏知聿好不容易换过神，心却又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又刺又疼， 连着四肢百骸都剧烈地难受起来。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现在病怎么就发作了。


见着苏知聿的脸色很差，女人也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装，扶着她坐下，道：“锦绣姑娘，你看起来很累，今天没发生什么吧？”


苏知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看了一眼女人，道：“没事。老毛病罢了。”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地抓起苏知聿的手，道：“我也算半个大夫，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什么原因。”


她把脉的样子，有几分认真，看样子学过，苏知聿便也没有去打扰她。


“糟糕！你被下蛊了！”女人的眉头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可是，现在并不是病发作的时间……按理说，现在不会疼的呀。”


苏知聿暗暗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女人，倒是有些能力。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道：“什么蛊虫，我不过是今天接待了位公子，身体有些累而已。”


她喝了一口水，道：“这位姐姐，我该睡觉了。”


女人却是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接客了？你不是不接客的么？你接的客人是谁？”


苏知聿烦不甚烦，直接把女人拽了出去，“啪”地一声将门关上。这个晚上，她哪也不去了，就好好睡觉。


翌日一大早，便被丫鬟们叫起床。可是苏知聿担心身形会有破绽，死活不肯下床，便佯装生了大病，拼命地咳嗽。


丫鬟们好心相劝，威逼利诱，可发现她却是无动于衷。她说她发烧，那些姑娘们摸了她的额头，发现一点也不烫，登时没了法子，只能去找老鸨。


老鸨比那些丫鬟们更加见多识广，知道苏知聿并未感染风寒，也没有任何起烧的症状，可偏偏她的脸看起来极其惨白，说话也有气无力，让人见了，都有些心疼。


“妈妈，咱们要找个大夫来看么？”丫鬟问。


老鸨眼睛转了转，道：“叫什么大夫来看？那是钱多美地方用啊？叫烛月过来给她看看，若是没事……”她故意停住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那便给些颜色她瞧瞧，不老实，是要吃亏的。别以为接一个客人，你就完事大吉了。接一个也是接，接两个也是接，别别扭扭，做什么呢？”


苏知聿知道，老鸨是发现自己装病，可是眼下呢，又找不到证据，只要先给她一个下马威，随后再找大夫来证明她说的话是假话，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接受惩罚。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烛月姑娘，竟然就是昨天晚上的红衣女人。她见着苏知聿的时候，咧嘴一笑，再次露出了她的大白牙，差点让苏知聿窒息得晕过去。


她的心脏忽地又难受起来。


烛月见到苏知聿，微微一笑，将药箱放到了一旁。“锦绣，又见面了啊。”


苏知聿眼睛一闭，别过了脸。真是倒霉了。


烛月看了一眼老鸨，笑道：“妈妈，我开始了。”她说着，将苏知聿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把脉。她把完脉，还看了苏知聿的其他症状，最后道：“妈妈，锦绣姑娘，病得很重……”


老鸨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病得很重？什么病？”


苏知聿也暗暗吃惊，烛月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她除了被下蛊身体自然是好得很，更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这明摆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苏知聿心里也想过另外一种可能，这位烛月姑娘，并不会什么医术，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显摆显摆，她不过是无意中捞了一笔。


烛月叹了一声，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但这段时间还是静养一段时间为好。锦绣妹妹年纪还小，将来还有许多可能性，妈妈……您看怎么办？”


老鸨心里有些不耐烦，环抱着双手，道：“那你便给她开些方子，我让人去给她抓药。”


烛月点头笑道：“我定会努力治好锦绣妹妹的病。”


“你看着她，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老鸨说罢，又看了苏知聿一眼，最后门外有人急着叫塔过去，她才急急出了门。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唯独烛月坐在床边，捣鼓着自己药箱里的东西。


苏知聿等了许久，发现她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不由得催促道：“烛月姐姐，你去忙吧。”


烛月似乎是听不到她说话，捣鼓了一阵，才笑道：“妹妹不是要去逛逛么？有姐姐带着，那才好啊……”


她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身，低头对着苏知聿说道：“我查过了，老鸨今天有一笔交易，据说是两个姑娘。”


苏知聿听到这句话，一个机灵，从床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烛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莫非她也像阿九一样，会读心术不成？


“我说，今天，老鸨会有交易。”烛月一字一顿说道，她说罢，站起身笑了笑，道：“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语气都变了，不再是那种妩媚成熟的女人声音，而是清冽的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