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不好，与王爷没有关系，与你更没有关系。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还请容公子离开吧，一面别人看见了，落下口舌。”


苏知聿看不见他的声音，只知道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也好，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走了。今日是姑娘和王爷的大婚，我也有许多事要处理。”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随即再也没有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欢声笑语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偶尔的几句低语，以及丫鬟和小厮们收拾院子里的几句闲话。


一直到下半夜，翎王也没有再回来，容玉便也没有出现。


苏知聿自己掀了盖头，洗漱一番后，便躺回了床上。她先前与翎王已经有过商量，这一次，她不是来当王妃，而是来当手下。


他们明面是夫妻，实则是伙伴。


其实她也不太担心，翎王会忽然折回来，袖子里已经藏好了药，只要有人对她不利，她便会对将袖子里的药粉洒出来，倒是晕过去了，便什么也不会发生。


苏知聿长叹了一口气，却是辗转反侧，怎么地睡不着觉。


她从前十六岁的时候，最期待的便是成为新娘，与自己爱的人相守一辈子，可后来梦想破灭，她活着好像除了恨，便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恨，所有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都一样。可偏偏她还活着，能哭，能笑，会发怒，会高兴，除了……不会再有期待。


红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绣球，风一吹来，摇摇晃晃，一下，又把苏知聿带回了与沈允新婚的那天晚上。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可眼前一幕一幕却不停歇地从脑海里崩了出来。


“檀儿……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终于是我的女人了。”


“你知道么？打从看见你第一眼，我满心都是你。从那以后，我便认定了你是的我妻子……”


“檀儿……我爱你。这世上，没人会像我爱你一样，爱着这么一个人。”


那些柔情蜜语，化作一根根地刺，扎在了苏知聿的心上，墙面上贴着大红的“喜”，像是一面镜子，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不堪的过去。


苏知聿撑到了后半夜，最后是眼皮沉重，渐渐睡了过去。


门外的小丫鬟见着里面没有了动静，又叽叽喳喳道：“喂，里面的新娘子，长得什么样哇？听说是个胖子，可白日里我瞧着不像，身材窈窕，倒像是个妙龄少女。”


“嗨呀，谁知道呢。就算她不胖，咱们王爷也不喜欢她呀。这新婚之夜，不是没有来么？”


“也对，王爷向来喜欢美女。这位王妃但凡有点姿色，也不至于会这样。”


“咱们王爷啊，心气高，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美女都能入眼的。”


“嘘嘘，小点声说……当心里面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啊。”


“毕竟是王妃，小心王爷问罪……”


……


苏知聿这几日睡得晚，本想着早上能早些起床，不料一睁眼，已经是晌午了。外面的太阳又热又烫，丫鬟们都退到了廊下去避暑，见着她醒了，才迎了上去。


“王妃，您醒了。”那丫鬟看着温温柔柔，说话声音也是又绵又细，“洗漱的东西给您端来了，我给您擦洗洗脸。”


苏知聿转了一圈，并未看到绿竹，脸色不由得一沉，问道：“我的丫鬟呢？她去哪儿了？”


丫鬟仔细想了想，笑道：“两位姐姐初来，想必是迷了路，我一会便去找找。”


尽管翎王府地方较大，可绿竹和红鸾向来聪明，也不至于会迷了路。苏知聿想了想，道：“你现在便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丫鬟笑了笑，收手道：“也好。今日王爷一早便出门了，还请王妃不要乱跑，以免迷了路。加之府上湖多水深，若是出了意外，奴婢担当不起。”


她的声音虽然柔弱，可一字一句却好像是在给苏知聿下马威。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主人在训骂不知礼数的客人。


苏知聿心中虽不悦，可并没有摆出不耐烦的样子，而是淡淡笑了笑，道：“我知道了。若是没什么事，你便退下了。”


丫鬟见着她的反应冷淡，似是有些不甘心，动了动嘴，终道：“那既如此，奴婢便告退了。”她正要走，忽地又停下了脚步，道：“后面的小院，还请王妃不要去。那里是府上的禁地，除了王爷，谁都不能去。”


“嗯。”


苏知聿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随后拿过毛巾，认真地擦脸。


丫鬟欲言又止，最后深呼吸一口气，终是快步走了出去。


绿竹和红鸾，确确实实是迷路了。红鸾曾来过翎王府 ，可她只在前院待过，后面是什么样，并不清楚，也没有想到这里会这么复杂，像个迷宫一样。


也不知道是翎王的爱好，还是为了防谁。


早上的时候，红鸾见着宁康急冲冲地走过，想也没想变跟了上去，绿竹不明所以，便跟着红鸾跑，没想到两人走着走着，便迷了路。


两人都快急哭了，幸好见着路过的丫鬟，好心给她们带了路。


“笨死了。”苏知聿道。


“小姐。”绿竹嘟了嘟嘴，心中有些不悦，道：“是这个地方冷冷清清，一点人味都没有。原来……翎王府竟这样大，这么无聊，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