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玮随着容玉去村头的屋子，而苏知聿和顾奈便去顾玮的家看看。


这个村子，并不富裕，无论是顾奈家，还是顾玮家，看起来都极其简陋，一进门便有一股腐烂之气，呛得她连连咳嗽了两声。


床上的人动了动，随即慢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她，脸色惨白，那模样，甚至有些可怖。两个小孩从桌子底下钻了半颗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知聿。


“嫂嫂，我们来看你了。”顾奈朝着榻上之人笑了笑，随即淡又附在苏知聿耳边，悄悄介绍介绍道 ：“床上那两人，是玮哥的妻子阿莲，她旁边那个，是他们的小女儿。”


经他介绍，苏知聿这才注意到床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大约三四岁，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气了。


顾奈一边笑着，却一边皱着眉，没敢往前走。这几日，尸体见得可多了，他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可是在这种湿冷的环境下，阴森森的，要是见了死人，他会有很大的触动。


苏知聿笑了笑，道：“夫人，我是大夫，是来给您治病的。”


听到苏知聿的话，床上的人忽然强撑着坐了起来，招呼她过去，“大夫，过来瞧瞧我女儿，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


苏知聿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


桌子底下的两个小孩见着苏知聿走远，猛然从底下钻了出来，欲要上前拽着顾奈的衣裳，不料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没敢往前走。


“小屁孩，浑身脏兮兮的，别碰我。”顾奈龇牙咧嘴地说了一句。


那两个小孩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没敢再继续往前。


苏知聿的手刚刚碰到顾玮小女儿的手，心便咯噔了一下，手顿住了。这里一股尸臭味，而且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她犹豫了一会，终是收回了手。


女人见状，愣了一下，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大夫，你怎么不看呀？你快看看她呀！求求你，看看她吧……”


“对不起。”苏知聿本想直言不讳，可转念一想，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如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便又道：“你起色看起来很差，我先帮你看看。孩子睡了，便不要打扰她了。”


女人垂眸，道：“是啊是啊，不要打扰我家乖乖了。”她嘟囔了一阵阵，过了一会，猛地抬起头道：“大夫，我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瞧瞧吧。”


苏知聿笑了笑，便坐在床位，为她把脉。


那小女孩是不是感染瘟疫，眼下她并不得知，但顾玮的妻子，却是感染了瘟疫。眼下这个地方脏乱潮湿，更是传染疾病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小孩，越发地觉得有些可怜。


“夫人，你染上瘟疫了。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苏知聿犹豫了一会，没把话说完整。


女人吃了一惊，随后整个脑袋都耷拉了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病……我的女儿也没有病，你们都是骗子……”


苏知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若是在这里呆下去，你的儿女，都会染上病……夫人，为了他们着想，你去隔离罢。”


女人一怔，双手搅弄着自己头发，没有说话。她在犹豫，在权衡，这位大夫说的究竟对不对。


过了半晌，她缓缓抬起头，道：“大夫，你真的能救回我的乖乖吗？她真的能活吗？”


“死人没有把握，活人是可以的。”苏知聿笑了笑，道：“夫人，请你相信我。”


只是床上这个小姑娘，已经死去多时，她已经没有办法救了。可女人的眼睛一亮，似乎又看见了希望，“真的？那大夫，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知聿正要说话，袖子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她一转头，便对上了顾奈怒气冲冲的眼睛，他瞪着眼睛道：“喂喂，你想清楚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死人，可是救不回来的，除非是神仙。


可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仙？


“嘘，小孩子别说话。我等会跟你说。”苏知聿说罢，又转过头，道：“夫人，我现在给您瞧瞧，您这个病怎么治。等你好些了，便去前面的屋子呆上一阵。”


女人心里不安，嘴上唠唠叨叨道：“可我们没钱啊……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应该帮我们，我们将来也没有钱给你……”


苏知聿叹了叹，便假装听不见一样，为她诊脉看病。


女人的确是染上了瘟疫，但与顾玮不同，她的似乎症状还不明显，显然是最近才染上的。她的两个小孩，目前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也许还是健康的。


顾奈回去熬药，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回来，此时苏知聿已经拿着草药在顾玮家里焚烧了一遍，连哄带骗地让女人做了针灸，喝了药。


“你真的要将她送去关着？可若是这样……”顾奈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两个小孩，大的六岁，小的三岁，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的，偏偏那双眼睛又长得极其无辜。


他登时讲不出话来了。


这样的小孩，本应该是快快乐乐的……爹娘要都没了，谁来养活他们。


苏知聿淡淡道：“活着，总比死了好。”


这么小的小孩没有染上疾病，已经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