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病人逃走，极有可能去了两种地方，第一，躲起来，隐瞒自己的踪迹，第二，回家，当做无事发生。苏知聿和容玉刚刚到这儿来，并没有什么威望，许多村民也都不信任他们，第二种的几率会更大。


好在顾奈说，昨天容玉去做了登记，每家每户谁感染了疾病都有登记，这样再去核对一下会简单许多。可她现在担心的是，现在关在这里的病人，有多少个心存腹议的。


如今这种情况，一旦再混乱便很难再去控制。


苏知聿叹了一声，转头对顾奈道：“奈奈，我需要你的帮助。”


顾奈一大早被拖着来这里，心情并不爽快，睡眼惺忪，也根本不在状态，他听到苏知聿在叫他，登时一个激灵，瞪着眼睛道：“什么？”


“我们出去说罢。”苏知聿看了一眼早上过来报信的村民，道：“多谢这位大哥，麻烦您先在外面等一下我罢。”


她说罢，便 拉着顾奈走了出去。


顾奈嘟着嘴，一脸不耐，但实在是太困了，耷拉着脑袋跟着苏知聿走了一路。迷迷糊糊中，忽地撞到了一个人，才又惊喜了过来。


此时苏知聿正抱着双肩，冷冷地看着他。


他挠了挠头，道：“停下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苏知聿知道他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但这个态度，也确实是敷衍，她冷笑了两声，道：“你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睡，就没想过万一摔了怎么办？万一掉进湖里怎么办？”


顾奈眯着眼睛，见着前面却是有一条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距离那条河只有几步的距离，登时彻底惊醒。


“哼，若不是你们，我昨夜也不会睡不好。我昨夜睡不好，今天自然是没有什么精神。”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半晌忽地记起来苏知聿方才说有事要找他帮忙，问道：“你方才说要我帮忙？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知聿道：“你可相信我？”


顾奈见着她问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瞪眼道：“我信你什么？白大夫，你年纪轻轻，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有些牛还是少吹得好。”瞥到苏知聿那张清冷的脸，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又道 ：“哎呀，其实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


“你就说，信还是不信？你愿不愿意，为了村民们赌一次？”


顾奈本又想扯一些有的没的，但话一出口，忽然又觉得不妥当，道：“勉强信一回吧。反正我们现在这个村子，信也好，不信也好，它都是这个样子……”


他还不如就试试看。


更何况，他相信苏知聿和容玉是好人。他虽然有时候会时不时地讽刺几句，但也并没有恶意，在他们要去找村民协商，配合的时候，他亦是能帮什么便帮什么。


苏知聿沉思半晌，问道：“来这里两天，并未见到村长……村子里，可有威望较高之人？”


“村长倒是有的……只是，他跑了。”


瘟疫刚刚爆发的时候，人心惶惶，以为是什么鬼魂索命，后来这瘟疫从一户人家，传到了十户人家，大家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瘟疫，会传染，于是能走的，便都走了。


村长前一天特意着急了整个村子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去商量对策，可第一日凌晨，便没了身影。他的家中早已经收拾干净，显然是带着行李走了。


这村长一走，村子没人管，却是更乱了。


小孩子是最难哄的，但同时，也是最好哄的。苏知聿耐着性子哄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愿意松开尸体，让她去处理。


若是平时，苏知聿并不大愿意去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可如今顾玮家里情况特殊，她若是什么都不做，若是一家人都出了事，她更不会原谅自己。


权衡之下，她选择将小女孩的尸体处理掉。


好在顾玮其他两个孩子，并不哭闹，只是躲在她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一把火给烧成灰烬。


“你这样，真的没事么？”


耳边忽地传来容玉的声音，苏知聿回过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便过来瞧瞧。”他看了一眼苏知聿身后的小孩，笑了笑，道：“小家伙，还挺勇敢的……跟哥哥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一些的男孩犹豫了半晌，终是昂起头，道：“我叫阿南，他是我的弟弟，叫小北。”


小北性子比较胆小，他怯怯地看着容玉，没有出声。


苏知聿叹了一声，转过身道：“阿南小北，你们先去在这里等姐姐一会，我先跟这位哥哥说一会话，可以吗？”


现在没了爹娘，阿南小北便不自觉地想要去依赖眼前这个相识不过短短半天的姐姐。他们睁着眼睛，也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


容玉朝着两个小孩眨眨眼，随即被苏知聿拖开了。


“那边情况如何？”苏知聿问道。


“人数太多了，屋子又那么小，有些村民病得重，一会还得你去看看。”容玉抱着双肩，停顿了半晌，忽地问道：“知聿，这种场面你真的能应付么？”


那一屋子的人，少来也有二十人，有些狂躁，有些阴郁，大多都已经病得很重了。苏知聿一个人，未必就能治好。况且现在整个村子对瘟疫，对大夫，都极其地悲观、消极，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未必就能把事情给做好。


容玉并没有怀疑苏知聿的能力，只是希望她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苏知聿道：“我知道，此事两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我们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