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奈和苏知聿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但就是没有发现顾婆婆的身影，而且容玉也不在。


这显然不正常。


可是厨房里的东西还在蒸着，菜也切好了一半，显然是做到了一半离开了。


“婆婆一定是出事了。”顾奈翻弄着地上的药炉，心里烦躁不已。


苏知聿环视一圈，道：“这些东西都好好的，看起来也没有起过争执，她定是出去处理什么事情去了……”她默了默，又道：“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附近找找，若是没有找到，我便在村子周围找找。”


顾奈此时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他紧皱着眉，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发出“砰”地一声响，“我知道，奶奶一定是被顾琼他们带走了。他们真卑鄙无耻！”


顾琼？


苏知聿只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格外地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了。他们这个小村子里的村民，都姓顾，人一多，名字便变得难记起来。


“他是什么人？为何带走婆婆？”她问道。


“这说来话长了……顾琼原是我的二叔，他们家与我们家关系很好，时常帮衬我们……”


顾琼有一个女儿，名叫顾芝芝。那顾芝芝年纪与顾奈相仿，两人从小便玩在一块，也算是青梅竹马。不知什么时候起，芝芝有了自己的心事，三番两次地试探顾奈的想法——例如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什么时候娶妻……


起初，顾奈也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只有十六岁，娶妻生子对于他来说，实在太早了。更何况，他还有奶奶要照顾，没有什么心思。


但让他后悔的是，她也并没有拒绝芝芝，导致她会错了意，直接让她的父亲来当说客。


十几岁的少年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说话冲，做事也绝。顾奈依旧记得他站在门口，恶狠狠对着芝芝说道：“就算村子里所有的姑娘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少女惨白着脸，没有说话，半晌才问了一句，“顾奈，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顾芝芝，你看看你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别天真了。我们没有可能。永远永远也没有可能……”


芝芝从小有缺陷，她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胎记，黑黑的，想附着在脸上的蠕虫，丑陋、可笑。她向来敏感自卑，听不得一句不是，不好，而后又被亲近之人伤害。


她一时想不通，便去寻了短见。


两家登时从亲戚变成了仇家，顾芝芝的家人也时不时地上门来骚扰，辱骂。顾婆婆一直觉得不在理，便默默扛下来了。


今天顾婆婆失踪，与他们一家决定拖不了干系。


“顾琼家在哪儿？”苏知聿问道。


“你不必去了。这事我来就好了。”顾奈怒气冲冲地卷起袖子，正要往门外跑，不料冲到门口，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小兔崽子，跑什么？”顾婆婆瞪了一眼顾奈。


“啊……”顾奈吃了一惊，“奶奶，你没事啊……我以为、我以为你怎么了呢。”他说罢，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抓了抓头发。


顾婆婆看起来极其疲惫，见着苏知聿的时候，怔了半晌，才拄着拐杖上前，“我怎么有事啊？你关心我，还不如关心关心白大夫，瞧瞧，被雨水淋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着，上前帮苏知聿整了整衣服，又道：“孩子，我给你烧了热水，你去泡个热水澡，会暖和一些。今儿天气不好，也做不了什么了。”


苏知聿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了几步，道：“多谢婆婆。您也淋湿了不少，也要注意一些……奈奈方才都急死了。”


她无意瞥到顾婆婆手上的伤，细细长长，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割的，伤口都还未处理好，正要说话，不料顾婆婆干笑了一声，忽地将手藏在了后面。


她想了想，便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既然顾婆婆不愿意说，她便也不必说破。


那一晚上，苏知聿果然着了凉，有些不适。她的头很沉，晕乎乎的，总感觉四肢要烧了起来。好在她本来就是大夫，察觉到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便去找了药。


一直到后半夜，周围都静悄悄的，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而后辗转反侧，才猛然想起，自从采药回来后，她便一直没有见到过容玉。


这几日她忙得焦头烂额，两人沟通的时间不多，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有什么事情……要忙活这么久？这么晚，当真没有什么问题吗？


苏知聿想了想，终究是有些不安，便悄悄下了床，开门朝着顾奈和容玉的方向走去。那个房间点着烛火，隐隐约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听着声音，像是顾奈何顾婆婆在交谈。


她本想上去敲门，但手举起来的时候，却停住了。


“奶奶，你……”


“哎，奈奈，我也是为你好。这村里的姑娘，你都不满意，我瞧着白大夫人也挺好，奶奶很满意。”


“奶奶！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这么多了好吗？现在村子里瘟疫还没好呢，您想着这些，也太……太快了吧！”


“你就尽管帮白大夫，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保证将来白大夫，一定会踏踏实实地跟着你。”


……


苏知聿微微蹙起眉，随即将手收了回去。他们似乎在讨论自己……她现在进去，并不合适。听着两个人讨论，似乎也没有提起过容玉。


难道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