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在桌前坐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谢瑶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许久没有动作。


“怎么不吃？”楚倦问她，“别说不合你的胃口。”


一个长期挨饿受虐的姑娘，可没有挑食的资格，况且桌上这些食物都是精心准备的，什么口味都有，就算是在以前的杜家也不一定比得上。


谢瑶当然不是因为食物不合口味，她看着眼前这个精致贵气的少年，轻轻咬唇，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在杜家那几年里她沉默了太久，没有人理她，她也不屑理会那些人，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变得不善言辞。


所以今天楚倦不理她之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地，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她想让楚倦以后不要再跟她冷战，可她分明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有资格提那么多要求？


其实谢瑶不太了解楚倦，这个少年情绪很淡，高兴或者生气都不是很强烈，寻常也不是个喜欢说太多话的性子，生性疏懒，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能安静半天，经常性的没什么话要说。


要真说冷战其实不至于，只是她难免想的有些多，她想到可以自由出入谢宅的那个贵气少女，只觉得吃在嘴里的食物也完全没了滋味。


他们是什么关系？


楚倦跟她看起来很亲密，谢丹墨跟她也很亲密。


最重要的是那个少女长得很美。


谢瑶心头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顿饭吃得安静无声。


次日，天气晴好。


谢家宅大门外，停了两辆马车。


谢丹墨和楚倦共乘第一辆，紫珑、青鸾和谢瑶坐第二辆马车。


马车缓缓往城郊而去，车内紫珑打量着谢瑶，小姑娘今日穿着浅蓝色襦裙，腰间是一条深蓝腰带，外面罩着件透明色的轻纱褙子，看起来十分淡雅飘逸。


“这件衣服挺漂亮的。”紫珑倚着车厢淡笑，“楚倦给你选的？”


谢瑶坐在她对面，秀雅的小脸上表情冷淡，不发一语。


紫珑有些讶异，这大概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人说话却被人甩脸子。


似乎正应了楚倦评价的那一句，小姑娘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紫珑挑唇，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书，闲适地翻看起来，不再理会这小姑娘。


然而她不说话了，谢瑶却有些耐不住，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善。


紫珑挑了挑眉，心底其实能猜出谢瑶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却还是明知故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谢瑶开口，语气顿了顿，“你不可以跟楚倦离得太近。”


紫珑短暂地沉默，随即漫不经心地挑了个眉。


自打去年去奚州开始，这一年多她的脾气当真是变得好了很多，以前呆在宫里，就算是最亲近的伴读和身边那只最胆大包天的狼崽子都不敢如此强硬地跟她说，你不可以做什么什么。


所以听到谢瑶这句话，她其实是新奇大过生气，眼神里甚至浮现一抹兴味。


“为什么不可以？”她问，语气懒懒的，“你知道我跟楚倦是什么关系吗？”


谢瑶并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没有人跟她说过，谢丹墨和楚倦都没说，其他人更不可能多嘴。


“你跟楚倦是什么关系？”


紫珑不答反问：“你喜欢他？”


谢瑶沉默片刻，像是在沉思，片刻之后回道：“喜欢。”


“为什么喜欢他？”紫珑问道，“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对他了解多少？”


谢瑶双腿抱膝，敛眸沉默片刻：“他长得好看。”


认识时间短，当然谈不上有多了解，所以唯一解释喜欢的理由就是长得好看。


这个回答倒也诚实。


不过原因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喜欢。


“谢丹墨也长得好看，你怎么不喜欢他？”


谢瑶又沉默了，她似乎说每一句话之前都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不是思考该怎么说，而是思索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谢公子长得也好看。”谢瑶说道，“但是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谢瑶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青鸾坐在一旁，心头忍不住想，谢丹墨跟楚倦比起来，颜值上也许还要更胜一筹，但沉稳方面却是不太比得上楚倦。


而且慵慵懒懒的楚倦，身上像是有种让女孩难以抗拒的魅力，疏疏淡淡的，既不会让人却步，又不会刻意去亲近谁，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和风度，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地陷入他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


“你还没说，你跟楚倦是什么关系？”谢瑶抿着唇，“如果你是他的妹妹——”


“不是妹妹。”紫珑不咸不淡地笑着，不介意借机摆摆架子，“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那么最好对我恭敬一点，否则我可以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谢瑶小脸一冷，眼底一道针尖似的寒芒浮现，像是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扎人得紧：“我是他的童养媳。”


青鸾嘴角一抽，不得不提醒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一个残酷的事实：“你这个童养媳也是我家主子撮合的，不然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