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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安虎令
雎椒殿外的红梅林渐渐飘零,满目萧瑟哀声。



周韫第一次没坚持,低敛着眸眼,被时秋扶进偏殿,她手中紧紧攥着香囊,握住那块凸起。



在她身后,太子傅巯稍抬头,他捻了捻手指,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周韫回了偏殿后,就哑声说:



“本妃身乏,你们皆下去。”



时秋和时春惊讶,但她脸色煞白,语音冷淡,旁人也不敢磨蹭,忙忙退下。



待偏殿没了旁人,周韫才颤着手打开香囊,在其中,是贵妃临终前塞给她东西。



一枚令牌,红如火,赤如血,上面简简单单刻了一个“令”字。



周韫惊呆。



遂后,她眸子中却又多了一丝迷茫。



这是何物?



周韫被养得太好,贵妃每每想要放手,却又忍不住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周韫往日张扬,让她看在眼底又记在心中的事情太少。



贵妃也不会和她说甚朝堂之中的事。



导致,即使这令牌交在周韫手中,她也不知是何物。



可她却可猜测到些许,既是令牌,又是姑姑临终前避开圣上特意交给她,必是极为重要之物。



周韫倏地想起姑姑最后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太子。



为何?



周韫眸色变化几分,这事究竟和太子有何关联?



或者说,这枚令牌和太子有何关系?



周韫紧紧抿唇,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枚令牌,许是姑姑想交给的人,并非是她。



她倏地将令牌收起,匆匆出声:



“时秋!”



时秋推门而进,惊讶不解地跑过来:“主子怎么了?”



周韫攥着锦被,爷不在长安城,姑姑又病逝,她没了依靠,可心中此时却无比冷静。



她不得不冷静。



周韫冷眸,沉声道:



“府中可有来信?爷何时可归来?”



贵妃病逝,庄宜穗身为贤王正妃,自也要进宫守灵戴孝,可周韫前几日心思皆扑在姑姑去了的这一事实上,根本没心思搭理庄宜穗。



时秋稍惊讶,不解主子怎得忽然问到此事,却也忙忙回道:“张公公之前派人送过口信来,听说王爷已请旨回京。”



周韫稍顿,她先前只顾着伤心,哪会去关注府中的事,爷竟请旨回京了?



郭城灾疫横生,那处狼藉,他皆不顾了吗?



周韫怔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自是希望爷能回来的。



宫中无了姑姑,对她来说,比府中尚要惊险,姑姑的那句话,更是叫周韫心中不安。



前有狼,后有虎。



这些日子,若有似无朝她试探打量的视线,叫她清晰地认识到,没了姑姑的威慑,旁人待她,不过尔尔。



周韫紧紧咬唇,她手抚着小腹,她近日跪得久,常觉小腹不舒坦,太医院那边有圣上吩咐,紧紧盯着她,不敢叫她疲劳过度。



几乎日日几碗安胎药,她曾怕苦非常,如今竟觉得些许习惯了。



她终是自私,即使知晓郭城状况,她依旧想叫傅昀陪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常觉得有人隐晦看向她,其中许多算计,叫她脊背皆生寒意。



暗潮汹涌,叫她心中横生不安。



周韫抬手抹了把眼泪,深深呼出一口气,她说:



“待晚些时候,请大公子过来一趟。”



她口中的大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兄长,周延安。



她信傅昀,却也不信傅昀。



有些事情,她总要知晓,才知如何处理才最为恰当。



周府最近也不得安宁。



贵妃去世,除了对周韫影响最深外,其次就是周府,若说谁真心为贵妃去世感到难受,除了圣上和傅昀,也只有周府的人了。



周府近日皆是唉声叹气,周夫人在雎椒殿,就跪在周韫不远之处,每每见到周韫的脸色,悲痛之余就心疼得无可附加。



她的韫儿如今尚有孕,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周延安身为臣子,他即使替贵妃守灵,也不可能进后宫,太和殿前跪了一片臣子,周延安也身在其中。



他收到时秋消息,先是惊诧,后稍顿,就立即在宫人引领下去见周韫。



他心知肚明,若非有重要之事,周韫不可能在此时要见他。



周韫在太和殿不远处的凉亭见到的周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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