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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5章 黄昏
,怎么样?”



钎子冷笑着,远远盯住泰尔斯:“我会割开她的血管,权当提醒您做决定的时钟。”



“然后依次是陌生人、属下,侍卫?”



钎子的每一个字,都让泰尔斯越发难受,越发愤怒。



冷静,泰尔斯。



冷静下来!



在他不可不谓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中,都只有自己被人用刀顶着脖子的场景。



被人用他人的性命要挟……



这还真是第一次。



泰尔斯抿紧嘴唇,讽刺地自嘲着。



只觉得内心无比压抑。



“萨克埃尔,”他艰难地开口:



“你能……”



但萨克埃尔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只是摇了摇头。



“可能致命的炼金球,加上四个人质,他们在不同的位置,我没法分身四顾。”



刑罚骑士凝重地摇摇头:



“没人能做到。”



泰尔斯内心一沉。



他最后的希望落空了。



萨克埃尔看着王子的样子,微微叹息。



“但我依旧能救你出去,孩子。”



刑罚骑士远远看了钎子一眼,轻声道:“他的话不可信,而你的身份,显然比他们重要。”



“这个选择不难。”



泰尔斯手臂一紧,只觉得手中长剑无比沉重。



选择不难?



但是……



泰尔斯一个个地扫过每位人质:坏脾气的落难贵族玛丽娜、奸诈却又好心的坦帕老板、身份非常而洒脱自在的快绳。



以及……



王子艰难地看着看样子奄奄一息的面具护卫。



选择牺牲他们全部,然后我一个人逃出去?



还是牺牲他们其中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然后寄希望于萨克埃尔的突击,扭转局势?



不。



不!



对方掌握着不止一个筹码。



而他……



他一无所有,一筹莫展。



泰尔斯只觉肩膀沉重。



“我可没有一整天,殿下,”钎子看样子厌倦了这种僵局,寒声道:



“速决。”



很奇怪,这个时刻,泰尔斯突然想起了六年前。



六年前的英灵宫里,面对五位大公,他也声嘶力竭,将近绝望。



那个时候,自己甚至动摇过,考虑过要不要接受艾希达的提议,借着后者的力量,掀翻棋盘。



等等。



想到这里,泰尔斯微微一颤。



他咬紧牙齿,握在剑柄上的右手逐渐僵硬。



他并不是……



并不是一筹莫展,不是么?



至少。



泰尔斯艰难地抬起头,环视着每一个人。



他,泰尔斯·璨星。



还有着最后的筹码。



最后的。



想到这里,泰尔斯几乎要把手中的剑柄捏碎。



王子直直地望着约德尔的暗紫色面具,眼中神色难明。



面具护卫心中一动。



他突然知道王子要做什么了。



“不,”约德尔颤抖着挣扎了一下,焦急地直呼其名:



“泰尔斯!不!”



“别冒险!你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



泰尔斯闭上了眼睛。



萨克埃尔皱起眉头,钎子也狐疑地投来视线。



我比他们所有人……都重要?



王子想起很久以前,在复兴宫的那次刺杀,那时,是约德尔奋不顾身地推开他,独自挡下了三根弩箭。



他又想起在龙霄城里,其他人握着武器进入英灵宫,为王子那个不稳妥的计划争取机会。



那时……



对于约德尔,对于他们而言……



那也是个不难的选择吧。



不是么。



因为……



因为他不只是泰尔斯。



更是泰尔斯王子。



是王国的继承人。



然而。



他是吗?



泰尔斯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艾希达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我在你还是一个乞儿的时候,就来到你的面前,你还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王子咬起牙关,想起曾经的自己。



【当你在王子的头衔上沉醉度日,或者在乞儿的悲惨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当你在两者的快乐与苦痛里来回的时候,你是否曾经思考过,你自己究竟是什么?】



【一个因血脉而尊贵的王子?一个天生卑贱不幸的乞儿?一个早慧的天才孩子?一个在挣扎着,想要努力改变命运的可怜人?】



泰尔斯的呼吸再次开始加速。



【当你被剥去一切他人所下的定义,离开一切你藉以存在的情境,你自己还剩下什么?】



我还剩下什么?



下一秒,泰尔斯倏然睁眼!



“萨克埃尔。”



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坚毅而厚重。



“前王室卫队的刑罚官、守望人,伊曼努·萨克埃尔先生,对么?”



不再是那副难听、轻浮的公鸭嗓。



但他的内心,却无比放松,无比豁达。



不再忧心忡忡,重担难卸。



正在观察敌人的刑罚骑士皱眉转头:“嗯?”



泰尔斯果断地道:



“请你见机行事,尽力而为。”



萨克埃尔微微一愣:



“见什么机?”



泰尔斯并未回答,只是淡淡微笑。



被挟持着的快绳以为泰尔斯终于要放弃他们了,情急之下匆匆开口:“额,泰尔斯?听我说,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比较中立的……”



但泰尔斯摇了摇头。



“闭嘴,快绳,”星辰王子叹息道:



“顺便一句,你的推销口才很差。”



快绳愣住了。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泛出笑容,平静而冷淡地看向钎子。



“你知道吗,钎子,这里,这里是炼金之塔的地盘。”



“他们留下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被星辰王国继承了。”



钎子面色一冷,突觉不妙。



炼金之塔?



什么意思?



只见王子看着昏暗地牢里的破败环境,重重地把长剑插入地面:



“法师们……在他们没消失的时候,总有各色各样的戏法,炼金球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泰尔斯心情复杂地看着手中这把样式优美,装饰名贵的长剑。



“璨星王室知道其中一些,也掌握了其中一些,”他出神地道,随后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我说的不是闪闪发光的金色血液……”



萨克埃尔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泰尔斯。



钎子默默做出手势,刺客们把人质束缚得更紧了。



王子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刺客们。



泰尔斯扭开视线,仿佛没看见约德尔的重重摇头。



我是谁?



我是泰尔斯。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到最后一天。



他默默地道。



没人能改变。



没人能否认。



没人能质疑。



因为我就是,也只能是泰尔斯。



而不是其他。



泰尔斯的双手握紧剑柄,觉得心情安详。



“别眨眼,”在所有人奇怪的眼神下,王子轻笑道:



“因为……”



“这也许是你们一生中见过的,最有趣、最神奇、最绚烂的魔法表演。”



泰尔斯不动声色地下移左手,轻轻抚上长剑的锋利银刃。



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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