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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六 闵迪思之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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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身为星辰的王子,还用工作哒



好吧,贺拉斯领着一帮大头兵,班克是国立研究协会的名誉理事,就连海曼都挂着个王室特使的名头



数下来,确实就他有些嗯



想到这里,凯立刻变了脸色,一本正经地道



“哦,工作你知道,我也有这个打算”



凯痛苦地挠着额头,寻找借口



“事实上,我准备过几天就出城去星湖堡,约翰跟我说了,他那里需要帮忙”



但王长兄只是温柔地摇了摇头,神色间露出几许缅怀。



“约翰丧妻的周年日到了。”



一句话就把凯的借口噎死在喉咙里。



“现在可不是打扰我们王叔的好时机。”



第五王子哑火了几秒。



最终,凯懊恼地摸着脑袋,无辜地望着兄长,委屈巴巴



“等等,你这是要来真的不准备让我蒙混过去了对么”



兄长笑了,还是一样地柔和可亲,让人生不起叛逆的念头。



“放松,就在永星城里,”王长兄从小山般的文件堆里精确地抽出一叠纸,远远抛给他



“西城警戒厅,你去帮忙维持西环区、下城区和西城门的秩序。”



“这个或者禁足,自己选一样。”



凯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嗯,没有洞,至少他没摸到。



但是



凯痛苦地搓着自己的脸蛋,整个人像受委屈的小狗一样耷拉下来。



哦,不,他现在听见“警戒官”或者相关的词就烦。



但他很快目光一凝



“等等,西环区”



那不就是红坊街所在的区



凯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王长兄点点头,带着有趣的笑容,眼神真诚



“放心,那是一个繁华又可爱,美丽又多彩的地方,你去那里工作反省,也算遵照王令,至少不用真的禁足了。”



当然



凯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认真而专注,就像他面对姑娘的裙子一样



“嗯,没错,你说得有道理咳咳,我不喜欢禁足,而这也是个机会,作为警戒官或者别的公务人员,我能好好巡视、了解一下我们的城市,服务王国”



特别是红坊街。



王兄又笑了,笑得很温柔。



这让他倍感安心。



凯假装认真地翻阅起手上的资料,心想的是如何先确定好红坊街在工作范围内,然后既不失面子又十拿九稳地转变态度,把这个福利职位抓到手。



“我知会了在那里的一位警戒官幕僚,她刚好需要一个助手,”兄长轻声道



“她也答应了我,会好好关照你。”



凯盘算着红坊街的事情,心不在焉点点头



“嗯,那很周到”



警戒官,幕僚,助手,答应,关照



等等。



凯的大脑电光一闪



他直接忽略了其他让他不愉快的词汇,留下那些更加重要的部分。



“她”



凯猛地抬起头,眼前一亮



“你是说一位女士”



王长兄温和地点点头,笑了。



“确切地说,是小姐还未成婚,而她的家人也管不太到她。”王长兄用手指叩了叩桌面,面色复杂,略带些凯读不懂的意味没关系,反正除了吃喝玩乐,王长兄懂的他一般都不怎么懂。



而兄长肯定不会害他的。



最重要的是



小姐小姐



没关系,成婚了也不要紧



凯很想这么说。



但他要矜持。



咳咳,对,矜持。



凯忍着跃动的心情,告诉自己,吃相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太难看,毕竟王长兄是正经人。



所以要循序渐进



“她漂亮吗”凯闪动着星星眼。



王长兄又笑了。



只见他的大哥抵住下巴,煞有介事地回忆了一番,眉头轻蹙,随后轻轻颔首



“非常漂亮。”



那一瞬,凯的眼睛几乎要放射出信仰的光辉。



兄长是信人,从未对自己说过谎。



是的



王长兄歪着嘴角,继续轻笑着,给他加磅



“还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哦,老天。



太棒了



尊敬的、英俊的、伟大的王储殿下,你真的是我的亲哥哥



要不是隔着桌子,真想亲你一口



凯前一分钟还有的抵制和厌烦仿佛不翼而飞,觉得自己仿佛浸入了最美妙的温泉里。



“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现在就去行不行”他眨着亮晶晶的双眼



王长兄再次笑了,笑得越发可爱。



他扯下一页便签,写了一个地址和人名



“西城警戒厅,直接找巴克维警戒官别带侍从。”



当然,当然。



凯已经不是捣蒜,而是如雪崩般地点头。



这种好事,怎么能便宜瓦尔那个粗人和卡纳那个傻子。



“顺便一句。”



王长兄写着写着,语气里竟然飘出一股怀念



“那位小姐魅力非凡。”



“可别不小心爱上她了你会受罪的。”



嘿嘿。



爱上她



凯急不可耐地接过便签,以一个熟练的旋步舞姿,原地转了一圈,面朝米迪尔。



你真是多虑了,以我这种万花丛中过的老手



凯伸出手指挥了挥,一边倒退着走出房门,一边展露自信的笑容



“你知道我不会的。”



王长兄依旧是那副让人心安的笑容,对着啼笑皆非地挥了挥手



赶紧去吧。



凯的身影消失了。



但几秒后,他的手掌重新出现在门边。



“嘿,米迪尔。”



去而复返的凯站在门外,探头扒着门框,让埋首案牍的长兄重新抬头。



“嗯”



凯轻轻地拍了拍门框,犹豫地道



“谢谢。”



书桌前的米迪尔扬扬眉毛,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



“哈,谁让这是父亲的命令”



但凯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



凯扒着门框,扭捏起来,似乎有些难为情。



“谢谢你。”



“为了”



但他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便签,无意识地指着前后左右的所有方向



“所有一切。”



“谢谢。”



谢谢你。



兄长。



谢谢你在人人都讨厌我的时候,包容我。



忍让我。



照顾我。



关怀我。



理解我。



米迪尔璨星。



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出生的时刻,就成为我的兄长。



直到永远。



说完了话虽然大部分是在心里,凯讪讪地低头,错了搓鼻子,他有些不习惯这么做。



甚至有些不敢看米迪尔的眼神。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



更是因为



但王长兄又笑了。



这一次,米迪尔笑得很轻,可谓微乎其微,眼中却蕴藏着清澈的情感。



“哦。”



星辰王国的王储殿下点着头,靠上椅背,心安理得地勾起嘴角



“当然。”



凯笑了,抿起嘴唇。



他知道,跟以前一样。



兄长听懂了。



他做了个鬼脸,敲敲门框,消失在米迪尔眼前。



看着幼弟洋溢着笑容离开,欲言又止的米迪尔也不由得微扬嘴角。



“还有,别再探讨诗歌了”王储温和而坚定地扬声道。



下一秒,门外的走廊就传来人体和木头撞击的声音,伴随着凯的痛嘶。



米迪尔轻笑着摇了摇头。



远处,康妮和埃达叽叽喳喳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响起。



年轻人呐。



王储抬起头,看向窗外生机盎然的暖阳,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就像闵迪思厅的早晨。



美好,明媚,无忧无虑。



就像这样。



直到永远。



感受完轻松美妙的早晨,米迪尔回过神,低头叹出一口气,回到现实。



回到他永不解脱的枷锁里。



凯走进这个装潢典雅的房间,果不其然,在一张累着无数纸张文件的书桌后找到了房间的主人。



那个身着低调却得体的服饰,安静、温柔、平和地坐在书桌后,在翻页和书写的沙沙声中,默默阅读着书卷的男人。



凯三两步蹿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在桌上找到一个空子,屁股向后一扔,极其不雅地坐了上去。



他眨着眼睛,嬉笑着看见房间的主人叹着气放下笔头,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又重新低头与书本奋战。



凯挑了挑眉毛作为呼应。



在这里,他不用顾忌。



在这里,他不必担心。



因为坐在那里的



是他最和蔼可亲的王长兄。



凯扭过头,惊奇地在案牍如山的书桌侧面找到一瓶葡萄酒和几个杯子,看样子是瑟拉公国的名种。



“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



凯很不客气地抓起那瓶酒,直接发问。



他们之间不用寒暄,不用打招呼,更不用无意义的客套。



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是他的避难所,防风港,他在永星城最后的也是真正的“家”。



母亲故去后尤其如此。



“但贺拉斯和海曼喜欢,”王长兄没有抬头,但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虽未若海曼那样如乐曲般悦耳动听,却有种别样的温柔力量,让人不知不觉地平息躁动,宁静下来



“你也一样。”



凯抓起酒瓶,斟满一个酒杯,耸了耸肩



“那就感谢招待咯。”



王长兄哼了一声,翻过一页纸,抓起另一个卷轴。



凯喝了一口酒,在吐槽兄长酒水品味的同时,还对另外两个名字有所反应



“所以今天是什么特别节日吗牢狱放风”



凯走到窗边望了一眼,却没看见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卑鄙身影,大概已经走了吧。



“肌肉汉,娘娘腔,死胖子怎么,老顽固一走,王都里所有奇形怪状的生物就都跑你这儿了”



王长兄吃吃地笑了,笑声在空气中抖动,温和却颇有感染力



“不要这么骂自己。”



凯一秒钟后理解了兄长这句话里的讽刺,恍然地挠了挠头



“哦。”



如果是海曼或者贺拉斯这么讽刺他,那凯肯定毫不客气地出言反讽。



但这是王长兄说的话,不过是小小的玩笑。



它们是不同的。



他们也是不同的。



“他们找你做什么”



兄长沙沙地写着什么,换过下一页纸“我找他们。你知道,父亲出巡了,政务直接汇报到我这儿来。”



凯恍然



“哦,难怪贺拉斯一副臭脸,真是操了。”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很开心。



但凯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粗口。



他连忙按住嘴,歉意地对着王长兄做了个无声口型



对不起啊。



兄长一如既往地没有生气,目光也依旧停留在纸张上,他只是翘了翘嘴角,露出一截微笑。



就像凯小时候,故意撕坏兄长的书本时,他的表情一样。



温柔,平和,包容,明亮。



凯猜想,无论他闯出多大的祸事,惹了多大的麻烦,哪怕他干掉了埃克斯特国王,王长兄大概也只会像现在这样,温和地摇头,淡淡地微笑,然后告诉他



有我在呢,别怕,你早点休息啊。



而且他总是有办法。



总是有的。



想到这里,凯发现自己的红酒杯空了,重新斟酒的间歇,他瞥到王兄手里的那份文件,看着像是某个外地贵族写来的信件。



他知道那都是国家大事,但王兄似乎并不介意。



“那是什么”



王长兄揉了揉紧皱的眉心“风回堡与茂林的地税争议。”



凯眨眨眼“很严重”



“这涉及到刀锋领传统成例与贤君时代修卡德尔法案的冲突,我计划着下个季度让班克去调停,这表面上是新旧贵族缴纳的税例不均,实际上是”



王长兄说着突然抬起头,露出温和的脸庞,眉宇柔静,让人倍感亲切,眼神祥和,似乎永不黯淡



“怎么,你有兴趣”



凯举手投降,头像拨浪鼓一样狠狠甩动



“反正我也听不懂这些除非有跟我相关的部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幸运,永远不用处理这些让人头疼的政务,而且还有一个万能的王长兄遮风挡雨。



更幸运的是,王长兄是王储,是继承人,是星辰未来的主人。



试想想,如果是别人继承了王位比如贺拉斯那样的疯子或者海曼那样的草包落日啊,凯发誓,他宁愿谋叛造反,身败名裂,也不愿看见那样的事情。



嗯,也许约翰叔叔除外。



“嗯,我想,有的,”王长兄煞有介事地蹙眉想了想,露出一个担忧的神情



“未来五年,从风回堡来的小姐们会比以前更着急出嫁。”



一瞬间,凯脸色大变



“我的天,看来问题确实很严重。”



王长兄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



这一秒,兄长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笑意盈盈,仿佛蕴藏了整个世界的乐观。



海曼之所以被称为“美人”,惹人疯狂,凯心想,那一定是因为王长兄不屑与他争。



因为当王长兄笑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好看,比谁都温柔,比谁都明亮,比谁都



更有魅力。



凯也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还是那种放在外头会让自己鄙视的“傻乎乎的笑”。



只有在这里,他会这么笑。



王长兄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端起他手边的花茶。



“我记得你还在禁足反省中”



凯顿时紧张起来。



他讨厌禁足,对,但他更讨厌老顽固,讨厌下达禁足令的人,所以这段时间里有任何人问起禁足的事情,凯哪怕再不爽,也要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叛逆样子。



但是王长兄



在王长兄面前



平素伶牙俐齿、胡搅蛮缠的凯难得地结巴了起来



“额,对对对,事实上,我,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事,那个,虽然只有短短一夜,但我觉得啊,额,觉得自己的反省取得了深刻有益、收获满满的成果”



糟糕,昨夜准备好的稿子好像全部忘了。



早知道昨晚就不撩拨那个女仆了,害得我背稿子的时间都没有。



凯感受了一下自己隐隐作痛的小兄弟。



但凯不用再说下去了,因为王长兄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似笑非笑地侧头瞥来。



让凯瞬间住了口。



王长兄嗤笑一声。



贺拉斯的嗤笑是他心情不好要开骂的征兆,海曼的嗤笑带着高高在上的鄙视,班克的嗤笑有着让人恼火的蠢笨感。



但这个动作在王长兄身上却显得清澈而自然,没有丝毫令人不快的地方。



所以凯只得住口投降。



果然,王长兄交叉起手指,正色道



“所以你要跟我好好解释下你被父亲禁足的真相了”



凯正要解释,却听见兄长再加了一句



“我是说除了跟美丽的夫人小姐们脱掉衣服探讨诗歌以外”



王兄说这话的表情非常严肃,左眉毛却在微微抽动。



天啦咯。



听着兄长戏谑的目光,凯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太好了



他在自己的脑子里疯狂地咆哮着



整个埃罗尔世界还有哪个穷乡僻壤犄角旮旯的人,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吗



他就问,还有谁



还有谁



出来



出来啊



让我告诉你啊



就在凯沉浸于自己“凯瑟尔的自尊小世界”里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喧哗,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听一个尖叫声响起,似乎是一位女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等一等啊”



凯浑身一震



困窘的他立刻就坡下驴地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冲到窗前,夸张地指着窗外



“不会吧,你把康妮从宫里带出来了”



王兄耸了耸肩,显然看懂了他的目的,但也没多说什么。



凯瑟尔把头伸出窗外,只见闵迪思厅的侧楼顶上,一个穿着稀奇古怪,仿佛套在两片硬纸板之间的女孩,正在房顶上快乐地飞奔。



她灵活地穿梭过一对对想要拦住她的手臂,丝毫不顾身后一众侍从和卫兵面如土色的神情。



女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面庞精致,长发飘飘的她光着脚丫子,扑腾得满是尘土,浑身上下洋溢着欢脱和癫狂,与其他人的绝望和恐惧形成鲜明的对比。



“放心吧,这是我根据典籍改进过的最新版本,康妮第六号飞翼,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迎风而上,逆光飞翔”



女孩一边灵活穿梭,一边神气满满地大喊着,欢乐的嗓音又尖又高,整个闵迪思厅从庄园到厅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引来越来越多的卫兵,有不少是惊慌失措,对这位女孩并不了解的王室卫队。



女孩疯跑着,扑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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