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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回不去了
“我知道,谢谢你,兄弟。”



廷克没有回头,只是同样呼出一口气:



“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胖墩儿。”



不是兄弟了。



哥洛佛微微一顿。



“既然逃出了这个粪坑……那就去过你应得的生活吧。”



廷克轻轻拉开门,语气落寞:



“你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一员了。”



“莉莉安,她也是这么希望的。”



不再是我们的一员了……



泰尔斯看见,那一瞬间,哥洛佛的手臂在颤抖。



但不等后者开口,廷克就走出房间,只留下关紧的房门。



哥洛佛恍惚地看着房门,半晌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几秒,泰尔斯觉得气氛差不多,才轻轻移步,从角落里来到桌旁,咳嗽一声。



“哥洛佛?”



哥洛佛清醒过来,羞愧地低头:



“我很抱歉,殿下。”



“我刚刚不该……我不该跟那个警戒官动手的。”



“至于莉莉安和廷克……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请多包涵。”



泰尔斯细细地盯着他,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一开始像所有人一样,以为莉莉安女士是你的情人。”



哥洛佛浑身一僵。



泰尔斯叹了口气,把椅子挪到他身前。



“所以,关于那位女士,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哥洛佛艰难抬头,怔怔地注视着王子。



泰尔斯看了看四周,尽力平缓自己的语气:



“放心,这里只有我和你。”



房间里的气氛冰冻了几秒。



哥洛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嘴巴,僵硬了脸色。



“若你不想说,”泰尔斯不免失望,但他依旧露出理解的笑容,站起身来:



“也没关系。”



他走向门口:



“把衣服穿好吧,我去外边儿等你,是时候回去了。”



但就在此时。



“姐姐。”



哥洛佛嘶哑而痛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莉莉安,她是我的……亲姐姐。”



泰尔斯的眼神一凝。



他慢慢地回转过头。



“还有廷克,”只见哥洛佛紧闭双眼:



“他们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姐。”



泰尔斯睁大眼眶。



“他们?你?”



王子疑惑不已:



“但是,但是你是哥洛佛家……”



“我说过,殿下,”哥洛佛睁开眼睛,满面疲惫:“我曾经是血瓶帮的乞儿。”



“那是真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泰尔斯松开门把手,坐回到哥洛佛前面。



“我懂了。”



王子尽力平静而温和地看着他:



“同一个母亲?”



哥洛佛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



泰尔斯没有催促他,只是等他慢慢想通。



“我母亲,她是个……她做的是皮肉生意,”哥洛佛沙哑开口,带着几丝秘密终于公开的释然:



“她有过很多客人,生了七个孩子——或者更多,我记不清,有些夭折了。”



泰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小心认真地聆听着。



“而我的父亲。”



哥洛佛深吸一口气:



“他是个活在家族盛名的阴影之下,平庸无能,郁郁不得志的纨绔子弟。”



僵尸的表情重新变得无波无澜:



“或者用祖父的话来说,‘一个废物’。”



哥洛佛的父亲,和祖父。



泰尔斯默默地道。



“所以有一天,他来到红坊街寻欢,遇到了我母亲。”



“那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买春,”哥洛佛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留下了一个妓女所出的卑贱杂种。”



卑贱杂种。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从懂事开始,我就活在这条街上了,”哥洛佛幽幽地道:“女人和脂粉气,客人和铜臭味,叫床和呻吟,冻饿和病痛——那就是我的童年。”



“莉莉安是我们之中最大的孩子,很小就学着带领我们混迹巷道,闯荡街头,模仿大人们的样子,努力过活。”



混迹巷道,闯荡街头。



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努力过活。



泰尔斯听着他的话,自己也渐渐恍惚了起来。



“直到一个粗鲁的豪客,把母亲掐死在床上。”



哥洛佛的样子冷静得可怕:



“自那以后,莉莉安就代替了母亲的角色,出卖一切,倾尽所有,带着我们这些孩子,带着弟弟妹妹们,挣扎着活下去,饥一顿,饱一顿,苦一天,捱一天。”



挣扎着活下去。



泰尔斯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当我们大家的时候,‘我们血脉相连,理应互相帮助’,莉莉安就会这么教训我们。”



“当她游荡在街头上,一次又一次被不同的男人带走,再揣着可怜的铜板和食物回来,有时候还带着伤痛,”哥洛佛的眼里现出痛苦之色,身上的绷带再次显出红色:



“‘我们是兄弟姐妹,这才是最重要的’她总是这么说,笑着,也哭着。”



泰尔斯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灯火。



“那些日子不好过,”哥洛佛顿了一会儿,“癞痢、鼻涕虫——我们的两个弟妹都死于伤寒。佛恩在一次失败的偷窃中被抓住,被抬回来之后,他没能熬过去。”



死于伤寒……



偷窃被抓住……



没能熬过去……



泰尔斯听见,自己胸膛里的搏动越来越快。



“直到莱雅嬷嬷收留了我们,”哥洛佛幽幽地看向四周的陈设:“在这里。”



“莱雅会所。”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莱雅嬷嬷,她是个好人?”王子努力用参与话题来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我不会这么说。”



哥洛佛摇摇头:



“能在街头上讨生活的,没有好人。”



“那时候大家还不叫她嬷嬷,这里也不叫莱雅会所,嬷嬷自己容色艳丽,手段高超,更与血瓶帮关系深厚,接连傍上了好几个血瓶帮的干部。”



“她是在为自己打算,看上了莉莉安的容貌和坚韧。”



“至于我们几个,都只是附加的。”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那时候起,就成为了血瓶帮的乞儿。”



泰尔斯眼神飘忽,仿佛看见一片破败不堪的房屋,里头蹲着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



“莉莉安被嬷嬷带走,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但血瓶帮里,管理乞儿的人是个玩飞刀的前马戏团小丑,脾气古怪,生性多疑,还喜欢疯笑着拿我们练飞刀的准头。”



“到最后,我们兄弟姐妹,只剩下莉莉安、廷克,我,以及最小的特托。”



泰尔斯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抬起了左手,按住胸前衣下的那个烧疤。



“如果一切正常发展,我会像这条街上出生的大多数孤儿们一样,要么进入血瓶帮做跑腿当打手,要么自己半途出走,想方设法做个学徒或者农人,自谋出路。”



说到这里,哥洛佛的语气一颤:



“直到那一天。”



泰尔斯下意识地抬起头。



“那天,那个管乞儿的小丑,他疯笑着把我、廷克还有特托赶到一起,交给了一些穿得整整齐齐却不苟言笑的人,莉莉安也在随后被送来。”



“我们被带到了落日神殿,每个人都被取了血样。”



泰尔斯微微一颤。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那一天”。



黎明、血与灯火。



哥洛佛恍惚道:“他们送我们去了一栋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房子,吃上了我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最漂亮的房子。



最好吃的食物。



泰尔斯的眼神也渐渐涣散。



直到哥洛佛的语气一紧:



“直到他们推门而入。”



“带走了我。”



僵尸的话语里藏着无边的愤恨:



“只有……我。”



“我想要带兄弟姐妹一起走,但是那些人不许,只是恭恭敬敬却不容置疑地将我送上马车。”



“直到我意识到,我走之后,他们要对剩下的人做什么——你知道,他们都是雇佣者,干老了这类任务,比如事后灭口。”



泰尔斯低下头,闭上眼睛。



“我用上了在街头学到的一切手段,挣脱束缚跳下马车,”



哥洛佛努力地做了个深呼吸,似乎刚刚拦下某个对手的全力一击:



“当我冲回去……”



“廷克疯狂挣扎,莉莉安在痛苦哭喊,特托只剩抽搐。”



僵尸咬紧牙齿:



“我想要做什么。”



“可是他们人太多了,太强壮了。”



“我……那时的我,太弱了。”



那时的我……



太弱了。



泰尔斯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下的手臂,正在止不住地发颤。



他的记忆仿佛回到那一夜,重新看见奎德糟红的鼻子,看见孩子们惊恐哭泣的脸庞。



“就在那时,一位年老却威严的骑士赶到了,他和他手下的人拔出长剑,救下了廷克和莉莉安。”



哥洛佛痛苦地呼出一口气:



“但是特托,我们的小弟弟……他太小了,当绳子套上他的脖颈,他无法呼吸,更无法反抗。”



“太迟了。”



太迟了。



泰尔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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