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灯火辉煌。



白破晓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的运动服，齐肩的短发整齐的排列在她的香肩上，不施粉黛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的冷静，她就那么坐在沙发上，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成时宜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一边，看着面前这个坐着不动如山的女人，相处几个月他为什么就没发现她是个女人，结果让自己养肉没吃到惹一身骚，他舔了一下还在流血的上嘴唇，血腥味刺激得味蕾加上那种潜意识里的疼痛让他一阵龇牙咧嘴。



“哼～哼～”



任仲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偷笑，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时不时憋出几声猪叫一般的哼声，让成时宜狠狠的剜了他几眼。



“爸爸…”



成小雅怯生生的站在环形楼梯的顶端，不确定的看着成时宜的背影叫了一句。



成时宜身子一颤，然后回头看着那个俏生生的小女孩，准确的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生，莞尔一笑道：“还没睡啊？”



“真的是你，爸爸。”确定是他后，成小雅飞奔下楼，然后扑倒在他怀里，亲昵的让旁边的任仲秋都忍不住嫉妒的撇嘴。



“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的话？”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他脸上有了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



“嗯。”成小雅在他怀里乖巧的答道。



“那有没有听你白叔…阿姨的话。”他硬生生止住差点打结的舌头，纠正了错误。



“扑哧。”



成小雅忍不住笑出了声，从他怀里出来，看着沙发上冷若冰霜的白破晓，亲昵的过去搂着她的胳膊，撒娇似的道：“我就给阿姨说了，你一定能猜出她是个美女的。”



“……”



成时宜心虚的看了白破晓一眼，然后尴尬的笑了，内心忍不住腹诽道，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感受出来的。



“怎么样我赢了吧，爸爸是不是很厉害？”成小雅搂着白破晓的胳膊直摇晃，成时宜看着面部表情虽然不冷，但是依然僵硬的白破晓，生怕她突然翻脸。



但是他低估了两人的亲昵程度，白破晓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还很柔和的对她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课，该去睡觉了。”



“哦。”



“好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成小雅还是听话的上楼去了，只是路过成时宜身边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她窃笑的声音。



“任叔，你对今晚的事情怎么看？”白破晓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冷静。



任仲秋皱眉沉吟了一番，旋即道：“从枪手挑选的地方来看，并不是什么顶级杀手，最多算是一些退役的老兵或者雇佣军。”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弹壳，金黄色的弹壳在白色的灯光下异常耀眼。



“7.62mm的步枪子弹，现在用这种子弹的狙击步枪很多，从枪手的位置到小姐您的房间，然后通过落地窗玻璃上的弹孔分析，这把枪威力不算大，应该是某型军用步枪改装的狙击枪。”



“黑市还能搞到这种制式枪？”成时宜有些惊讶。



白破晓看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倒是任仲秋耐心解释道：“这种制式装备一般都是通过非法途径分批走私入境，然后在境内组装，所以在黑市能买到。”



看他说的这些稀松平常的样子，成时宜着实惊讶不浅，这又有些打破他的认知了。



“这么说来不是针对我这个姓来的？”白破晓目光灼灼的看着任仲秋。



成时宜不知道她这个问题的深意，难道仅仅因为姓白就会引来别人动用枪支狙杀，那这世上姓白的还剩几个？



任仲秋摇头道：“通俗的说枪手手法业余，装备也一般，不像是他们的手笔，更可能与小姐您最近正在查的案子有关。”



白破晓莞尔。



这是成时宜第一次看见她笑，准确的说不是笑，而是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但是脸上并没有真正的笑意，更没有笑出声音。



她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成时宜有些不寒而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要找死，那也不要怪我把江省搅个天翻地覆了。”



这霸气的话，就像是一种宣言，成时宜都看呆了，一个女人有这样霸气的一面，那她所有的经历，所有的背景…他无法想象。



“小姐，需要告诉家里一声吗？”任仲秋慎重的问道。



“不需要。”



白破晓不出所料的拒绝了，略显自嘲的道：“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今后又凭什么和他们斗？”



说完她看着成时宜，道：“这不多了一个他，至少每次被枪击之前有个人肉盾牌了。”



“……”



成时宜看着她上楼那妖娆的背影，忍不住自问，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的话吗？她就不觉得残忍吗？



任仲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以为对方要安慰他，结果任仲秋的话几乎让他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