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佛尘有点哭笑不得,这轻飘飘的玩意能干嘛?挠痒都觉得刺挠,更别说招呼乱坟岗子里的妖魔鬼怪了。
“徐爷,这玩意打苍蝇好使,可我去的是乱坟岗子,它能帮上什么忙?”我伸手梳理着佛尘上丝丝缕缕,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的无头阴影。
徐半瞎将尸油灯的捻子调小,颇有深意的说:“这佛尘对于普通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可对于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可比狼牙棒都厉害,听我的错不了。”
我见徐半瞎一脸笃定,也不好再质疑,低着脑袋继续打量佛尘。
徐半瞎干咳几声,转身从柜台上拎起一只黑色的水壶,随手又摆开两只粗瓷大碗,抬手倒了两杯茶水。
徐半瞎端起其中一碗,咕咚咕咚地喝掉一多半,接着把另一碗推向了我。
说实话我早已饥渴难耐,但一直铭记着孙秃子的嘱咐,自然不敢在徐半瞎家中吃喝。
我向茶碗伸了伸脑袋,并没有闻到刺鼻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敢喝这碗水,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是不是有其他东西。
从我见到徐半瞎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些不大一样,正因如此,和他扯上关系的一切,也觉得怪异,总之我时刻都在警惕他。
“我现在不渴,就不喝水了。”我站起身子活动筋骨,尸油灯的火焰越发蓝亮,火苗就像天然气灶台。
咕咚咕咚……
徐半瞎端起我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接着猛地把茶碗往桌上一蹲。
我和徐半瞎四目相对,淡蓝色的烛光照亮彼此的脸庞。
“走吧,时间不早了,你要在公鸡打鸣之前回来。”徐半瞎端起尸油灯放到我手心,在我接触他手掌的那一刻,感觉到一丝冰冷,好像他的手刚被凉水浸过。
“如果公鸡打鸣之前回不来呢?”我看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距离公鸡打鸣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
当然了,如果附近的公鸡觉少失眠,没准还会把打鸣时间提前。反之,遇到睡懒觉的公鸡,可能日上三竿都不会打鸣。
徐半瞎歪着嘴巴诡笑道:“如果公鸡打鸣前回不来,你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听明白了吗?”
我用力点点头,端着尸油灯出了门。
“等等,把灯罩带上。”徐半瞎将一个玻璃灯罩扣在火苗上,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很重要,这盏灯绝对不能灭,否者就算你取回来黑色曼陀花也是白搭,记住了吗?”
“放心吧,都记住了,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我捂着尸油灯问道。
徐半瞎淡淡地回一句:“我去了反而会误你的事,具体原因就不说了,快走吧,早去早回。”
徐半瞎冲我摆摆手,我不敢再耽搁,端着尸油灯出了院门。
在经过那条叫乾坤的黑狗时,我借着烛光仿佛又看到了它嘴角的笑意。
我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清,最后确认黑狗就是在笑,嘴角和人一样上扬的厉害。
“他妈的真是邪门,狗都成精了,但愿徐半瞎没有骗我……”
我自言自语地向乱坟岗子移步。
夜风从背后吹来,吹得我手中的尸油灯火焰飘忽摇摆,好像下一秒就会有熄灭的可能。
我放慢脚步,恨不得将尸油灯搂在怀中,以免冷风将它吹灭。
说来也是奇怪,尸油灯的火焰虽小,却异常明亮,竟然把前路照得清清楚楚,就连路上的坑坑洼洼都一览无遗。
我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借助烟草的味道,降低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
呜呜呜……
风声依然在呜咽,像女人在低声哭泣。
我脊背泛起一层冷汗,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但我不打算回头,继续压着步子往前走。
片刻后,我来到了乱坟岗子。
在尸油灯的照耀下,那一座座的坟墓怪异和惊悚,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从里面爬出来。
我一手捂着尸油灯,一手紧握佛尘,在大大小小的坟墓中寻找徐半瞎口中的黑色曼陀花。
可是一连寻觅了十几个坟头,仍未见着曼陀花,我不禁有些着急,心想徐半瞎不会是在逗我玩吧,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友好,兴许随便编出来这么一个荒诞的事由把我支开,然后自己躲在房间里睡大觉。
我越想越气,甚至生出想掉头回去的想法。
突然,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闪现着点点亮光,有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绿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在乱坟岗子,准会让人误以为谁在这里搞恶作剧。
我不由地提高警惕,迈着步子向忽明忽暗的小灯走去,在我的印象中,这些亮光应该是鬼火。
大学时,我听室友说过一些关于鬼火的事,简而言之就是古时候实施土葬,大户人家的老爷死了还算好的,至少能落一副好棺材,但穷苦百姓家死了人,就用破草席一卷埋在了荒山野岭。
随着时间流逝,很多尸骨就暴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