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蠢货给我说这些地方穷的,现在看来也是大有可为的嘛!”
这一来二去的,他和那个本就一脸奸相的师爷一拍即合,短短半年光景就有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进他的腰包!越是偏远贫穷的地方,搜刮起民脂民膏来就越是不会手软!
半年光景里,他除了把远在千里之外的糟糠之妻迎了过来之外,还给自己纳了一门小妾,还是这县里出了名的水灵姑娘!
“舒大人,之前咱们县交上去的赋税粮食已经给运回来了,看数量还比咱交上去的时候多上几车呢!只是这粮食中有三成被兑换成了粗糠,您看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动些手脚呢?”
辉山县的衙门里,舒北黎的手中正端着一杯从京城托运过来的佳酿缓缓晃动,他的师爷正拿着一张粮食清单从衙门外面跑进来。
“糠!”
舒北黎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带着几分醉意的说到。
“真不知道这是那位高人想出来的主意,这样的好法子我们要是不效仿还对得起人家的用心良苦嘛!”
师爷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
“大人,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看要不咱们也把粮食里的三成换成糠怎么样?”
“三成?”
“额……大人要是觉得多了,我们可以…”
“不!我要五成!”
“五成!”
师爷被吓了一跳,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有够贪的了,可没想到这个刚上任的县太爷比他还不是个东西!张口就要把余下七成里五成的粮食全换成糠!
舒北黎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满脸轻松,他手中酒杯里的酒已经见底了,可他还是在不停的摇晃着酒杯。
“一顿糠是吃,两顿糠还是吃,那些草民多吃上一些又如何?对他们来说,饿不死就已经是要让他们千恩万谢的大功德了。”
“可…大人,再换掉五成的话,那粮食可就近乎没了,就是煮粥都只能是清水粥了。咱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师爷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后面几乎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舒北黎慢慢停下了手中晃动的酒杯,他看着师爷的眼睛问到。
“你见过百万两银子有多少吗?我见过!用银票的话就是十张十万两额度的银票,但要是换成真正的银子的话,就是用这整间县衙来堆都放不下,咱们当官为了什么?名留青史?可那是上面那些大人物才能干的事,咱们不贪银子还能干什么?”
师爷自己个愣住了,当了这许多年的师爷他还是头一次见能把贪污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人物,这位不愧是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就是和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的官员不一样!
……
京城,金銮殿的朝堂之上,楚政极度生气的把一封封奏折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可恶,可恶!朕不是才把去年的赋税粮食返还给他们嘛!怎么还是有这么多来向朕要粮食的折子,赵云青,你给朕滚出来!”
赵胖子还是头一次见楚政发这么大的火,他没敢耽搁,也没敢嬉笑,战战兢兢的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臣在!”
楚政随手捡起一封奏折扔到赵云青的身边。
“你自己看看吧!你不是说按照各地往年赋税粮食的数目,那些粮食至少也能撑到一个半月之后吗?可怎么现在仅仅过去了半个月他们就又向朕要粮食了!”
恭敬跪在地上的赵云青没有敢动弹,他也没有去理会身旁的奏折,只是再次把头往下埋了一点。
“皇上,老臣的估算绝对没有出错,那些粮食绝对也能撑上一个半月的时间,但…”
说到这里,赵云青的声音弱了下去,可在这安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的庙堂上还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但皇上您也得看看,是不是所有的粮食都被百姓吃进嘴了呢?我敢保证,那些赋税粮食落到百姓手里的,不会超过总数的三成,只要大楚的贪污一日不除,这赈灾所需的粮食就会是一个怎么填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来人!去把谢天涯给我叫来!”
楚政看着赵云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胖子说的话实在是在理,于是只好把那个眼线遍及天下的谢天涯给叫到了这金銮殿上来。
楚政的圣旨刚到六扇门衙门,谢天涯就已经猜到了内容,他拿起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随传旨太监一起进到皇宫里。
“皇上,这是各地六扇门暗线传回来的贪墨赈灾粮食的官员名单及数目,皇上要是想下旨捉拿他们,明日就可全部归案!”
看着谢天涯递上来的折子,楚政越看越是心惊胆颤,他从来没有想过大楚的贪污已经走到了现如今这步田地。
尤其是这名单上还有不少他熟悉的名字,他们可都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刚从书院里走出去的士子啊!
“书院!”
楚政的声音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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