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虎狼之词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你虽然是头一回恋爱，但我不担心你，你一直在健身，体力比很多年轻人都好。你好不容易开荤，需要释放，我理解。但现在特殊时期，你一定要顾及人家姑娘的感受啊，容易扭到脚的姿势千万别用……”
付修源的脸越来越黑了。
“邵乐乐，你现在闭上嘴我们还能谈谈交情。否则——”
“好好好，我不说了，”邵乐乐做了个封嘴的动嘴，但仍旧挤着眼道，“是不是怕她不好意思啊？我太感动了，我们付哥终于学会疼人啦……”
“邵乐乐。”
“哎。”
“滚。”
“……”
最后，邵乐乐被付修源无情地赶了出去。
余熹微的脸已经红成大苹果了。
她快速钻进被窝，一副要把自己闷死在里面的架势。
付修源也多少有些尴尬，帮她把灯关上，就出去了。
余熹微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
房间里四处都充斥着属于付修源的味道。
好不容易安下心来，终于睡了一会儿。
可凌晨时，又被一阵尿意憋醒。
她挣扎着起来上厕所。
主卧里就有卫生间，但房间很大，她只能但脚着地，蹦过去。
突然一个落地不稳，她身子往旁边歪扭，勉强扶住博古架，却失手打翻了上面的花瓶。
“嘭”的一声，花瓶落地，摔碎成很多瓣。
——就像余熹微此刻七零八落的心。
这阵动静吵醒了付修源。
他立刻过来，敲了敲门：“怎么了？我能进来吗？”
“可、可以……”
付修源推门而入，就看到余熹微呆呆地盯着地上的花瓶尸体。
嘴巴抿着，有些可怜。
他赶紧蹲下身，检查她的脚有没有被碎片割伤。
但余熹微心里慌乱，以为他在哀痛花瓶。
“对不起……”她要哭不哭，“我没站稳，不小心把它摔碎了。”
“你起来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
“怎么不打电话叫醒我？我扶你过去。”
“那多麻烦啊，就上个厕所而已。”余熹微低下头，“它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
“别，你尽管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可以分期付款。”
“我不喜欢这个花瓶，正好准备扔了。”付修源语气淡淡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缓解余熹微心中的压力。
余熹微沉默下来，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付修源都有一万个理由证明花瓶不重要。
她真心觉得，这个平时又冷又凶的大魔王，有时候温柔得过分。
他总能以不伤人自尊的方式，悄然随意地照顾着别人的感受。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余熹微默默记下花瓶的款式，打算等脚好了，悄悄去买一个新的给他。
付修源搀着她的胳膊，让她一点点挪到卫生间。
门关上，付修源说：“出来叫我。”
“哦。”
余熹微红了下脸。
一想到他就在外面，就有些不太好意思。
上完厕所出来，付修源居然已经把地毯上的碎片都收拾干净了。
他又搀着她回去，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却很轻柔，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余熹微重新躺进被子里，说：“谢谢。”
“不客气。再要起来，直接打我电话。”
他穿着冷感十足的绸缎睡衣，说出的话却很温存。
“付修源。”
“嗯？”
余熹微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霾散了，轻轻道：“我之所以发现你家窗户没关，因为我做噩梦惊醒了。”
付修源停下脚步，坐在床畔边，认真地听她说。
“我妈妈在我的梦里又死了一次，我还梦见我自己，也死了。”
付修源说：“梦都是不真的，你不会死。”
“我在想，说不定，我真在某个时空里，死了一次呢？”
付修源低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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