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拜……”
“啊!”
火烛乍然明亮,血溅落开来,落到了红衣上。
张扬的笑声随着礼者落下的头颅响起,一时分不清谁更刺耳。
头颅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还带着喜悦的表情,但又透着一点清浅的惊恐,喜与悲杂交在面上,凭添诡谲。
穿着铠甲的兵马涌进来,笑声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纪修,好久不见呀。”
”走!”
纪修仿若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挡住桃希,他道:“去后面婚房等我,桃希,等我,我会来的。”
桃希看着纪晓,纪修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他俊美的脸上也勾起一抹笑,但那笑只是浮在面上,眼底却满是冷漠,他道,“不知,妖界之主来此何事。”
“纪修,你忘了之前的事,我可没忘呀。”
来人笑得更加妖魅,声音上扬,甜腻腻的说,“当然是来杀你的呀。”
利风卷刃,凛冽的寒风向纪修袭去。
纪修向后一跃,躲过寒风,冷冷道,“妖主这是非和我们过不去了?“
“自然。”
一道鞭破空而来,纪修手间发出紫色雷光,凝成利剑,剑劈在鞭子上,生生将鞭子的方向转变。
纪修趁此将桃希推开,桃希被侍女们拉走,盖头骤然落下,红纱轻飘飘落在地面,仿佛在为谁哀悼般。
她边走边回头,喊道,“纪修,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纪修在前方匆忙应战,血慢慢浸染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匆忙看了桃希一眼,但一眼已经足够,足够他们两人铭记一世,再不相忘。
纪修的眼睛明亮,他的眼里映着桃希,今日她格外美丽,格外动人,桃花面,桃花人,风消鸳鸯帐,他忽然想到,可惜了,盖头他还没有掀过呢。
他看见桃希眼里婆娑的泪。桃希看着纪修,想要努力记住他,她看着地下的红盖头,遗憾扫过心间,她强忍泪意,她相信纪修,纪修一定会赢的,她要坐在婚房,好好的等他,妆不能花,待会,待会纪修还要来娶她的。
她要好好的等在这里,不去添乱,等纪修回来。
正厅。
正厅战况激烈,纪修又吐出一口血,对方人多势众,一批接一批的攻上,他们这边已不堪抵抗。
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血染红了白墙,雪白和鲜红刺目的画在了厅内。
他感到自己已力不从心,体内灵力正慢慢流失,而敌人攻势却越来越猛,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活不了。
一把剑穿透他的肩,他身上还有更多的伤痕,血从伤痕里流出来,他发丝缭乱,面上尽是狼狈,只有一双眼睛还熠熠生光。
妖界之主甩出一鞭,道,“纪修,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这点实力?哪能和我斗?蜉蝣尚知的道理,你这个蚂蚁怎么不明白呢?”
鞭子打来,纪修心知应该躲过,但他遍体鳞伤,稍稍动弹便痛不欲生,何况他的骨头断裂,胸腹也被穿了一个洞,血透过红衣,渐渐的比衣服还要红艳,覆在红衣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再这样,他就要死了。
正在鞭子快要打上他的时候,一个苏浅夭忽然扑上来,挡住了这一击。
苏浅夭身上的衣服已破破烂烂,身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亦或者都有,纪晓看见那双黝黑而又诚挚的眼睛,那双眼睛告诉他,“活下去。”
苏浅夭倒下去了,苏浅夭死了吗?
纪晓问自己,应当是死了,她身上本就有着致命的伤口,再接这一击,必死无疑。
但纪修还记得住,他的眼睛,像萤火一样微弱却明朗不可熄灭的眼睛。
纪修回顾四周,周围已满是尸体,所有人都不在了,他的好友,他的兄弟,他的手下,都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空寂的大厅。
刚刚的喧嚣不见,灯火活似个恶鬼,要将所有的一切吞噬。
他忽然大笑,笑得似疯似癫,有多少狂妄。妖界之主被吓了一跳,喊道,“杀了他!”
人涌过来,拥在他身边。
仿佛昔日好友一般围着他,但纪修知道,地上倒着的,死去的,才是他们,而他身后,是他的新娘子,他未过门的妻子,他笑了,双手结印,道,“我死了,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感到筋脉收缩,本就干竭的灵力又被抽出来,一点一滴的榨尽,耳边是妖界之主的怒吼,“纪修!你在干什么!”
他面前是妖界之主模糊而又扭曲的脸,他的口腔,耳朵,嘴里,都涌出****的血,他却毫无畏惧,只是担心着,担心桃希的泪,担心她的伤心,他忽然庆幸,他还没有揭她的红盖头,这样,她还不算嫁过来了,她还可以当没遇见过他,重新开始。
他的眼里盛满万千星辰,夺目张扬,他一字一句道,“一,起,死!”
妖界之主的身体开始炸开,周围的士兵也开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