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这天,王忠诚亲自挨家挨户通知,让社员家里的男人,去生产队开个会。
还特地强调,一个都不许缺席。
村民们还纳闷,这都眼瞅着过年了,难不成队长还有什么活儿要安排?
向阳村的生产队队部,挤满了村民。
他们丝毫预料不到,这个会对他们今后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
有几个人还打闹着猜测;哎,队长是不是发善心,要发年货?
;年货不太可能,没准今年集体结算的钱剩了,要给咱们发点过年钱吧?
;做梦吧你们,咱们队上啥时候有过剩余?
都是拉饥荒好不好?
;我猜啊,没准队长是要安排明年的春耕生产,买种子化肥之类的。
往年生产队的种子早就买回来了,今年队长一直没有动静,今天怕是宣布这个事儿的!
……
李老二两只手插在袖筒里,躲在一个旮旯,偷偷观察着说笑的村民们。
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他们的日子都比他过得好,如今他们一家四口,还挤在村头的窝棚里。
眼瞅过年了,手里的钱剩的也不多了,年货还没办,孩子大人手脚都冻了。
他手上的口子,都赶上小孩子的嘴了,又疼又痒。
那些人都有房子,他没有!
这日子过的!
李老三懒洋洋靠在另一个角落打着哈欠,他在家睡得好好的,被王忠诚叫过来。
这要不是发钱,他恨不得踢王忠诚几脚。
大过年的,折腾什么玩意,宁打兴头,不打觉头,这话他不懂?
王忠诚在众人的猜测中,带着刘建军和李欣儿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们俩,李老二皱了皱眉,哪儿有事哪儿到,可真是欠儿啊!
王忠诚走进会场,先朝众人看了一圈,拿出一张报纸,磕磕巴巴读了一遍。
村民们明白了,这八成是组织学习,有几年没这事儿了。
报纸读完,王忠诚面色凝重开口了;向阳村的社员们,乡亲们,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件事要商量……
;队长,有话你快说,这挺冷的,你是领导,你说啥我们照做就是了,还商量啥?
;对啊,队长我还要去办年货呢,你快说吧。
王忠诚神色更加严肃了;那我就直说了……
;咱们向阳村的地不能再这么种下去了,整个村子的人搅在一起,偷懒的偷懒,耍滑的耍滑,我要把这地按户分下去,具体怎么种种啥,你们各家各户自己说了算。
死一般的寂静,村民们好像还没明白王忠诚的意思。
但是很快,人群乱了,像是被惊了的马蜂群,嗡嗡嘤嘤响成一片。
人们脸上神色各异,有高兴的,有激动的,有茫然的,有失望的。
有的人窃窃私语;难怪队长先念一段报纸,原来是要学着人家的法子做,这法子好,咱们自己分到了地,想种啥就种啥。
有的人摇着头,被人领导惯了,这冷丁自己当家做主,还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李欣儿站在刘建军旁边,观察着村民的动静。
大势所趋,早晚走这条路,即便有些人想不开,过几年也得接受。
王忠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也有点忐忑。
这个法子能不能推行下去,就看今天商量的结果了。
;我不同意!躲在旮旯里的李老二,举起那只满是裂口的手,;这大伙种地种的好好的,整日在一起劳动,多热闹!
队长,咱学人家那外国溜子干嘛?
李老二生怕这事儿让王忠诚弄成了,人多在一起干活,可以偷偷懒,可以藏着力气。
反正他不干别人还干呢,人多,队长又不能盯着他看。
这要是把地分到自己手里,啥活都得自己出力,那日子还是人过的?
不累死才怪!
和他一样想法的李老三,一听二哥带头反对,也顿时来了精神;我也反对!
队长,那报纸上的东西还能信?
咱们向阳村和气的就跟一家人似的,大家伙在一起劳动还能增进感情,这是你领导有方,干嘛要分地?不分!
;队长,要不就别分了吧,我看一起干活就挺好。这话是二柱子说的。
他也想明白了,地分到各家各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