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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第 79 章
秋狝队伍从京城出发七日后, 终于进入广袤的草原。



秦秾华上辈子南下过, 这次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北上。北方的风即使不大, 也像冷刀子插在身上, 车队里的旁人才开始添衣服, 秦秾华车里已经开始烧起火盆。



一日天气大好, 罕见地烈日迎头, 天寿帝心血来潮命人停下来行围一日。



王公大臣及其家眷纷纷涌出,宽旷无垠的草原上奔驰着鲜衣怒马的男子, 秦秾华也借此机会走出马处,活动自己因久坐而疲软的身体。



秦曜渊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驰骋在无边草原上,秦秾华坐在乌宝准备的矮凳上,一边晒太阳, 一边看马上的秦曜渊拉开手中大弓, 朝着天上飞过的大雁射出一箭。



离弦之箭倏地刺穿大雁身体, 数声惊呼从地上响起。



大雁向着远处坠落,秦曜渊面色如常地拍马前往, 对周遭或敬或惊的眼神视若无睹。



“……九哥真是好箭法,我就不行。”



十皇子慢慢走了过来,他带的两个小侍自觉留在距两位主子五六步外的地方。



秦秾华依然望着远去的少年身影, 看也不看身旁站定的他, 微笑道:“十弟多多练习, 以后也会同渊儿一样。”



“……不能了。”十皇子垂下眼, 低声道:“阿姊不知道吧?我娘……本来不想生我的。她喝了一碗堕胎药, 但是没堕成,还是生下了我。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岁,我还是活下来了……我和阿姊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秦秾华终于看向他,似笑非笑。



“我娘又没喝过堕胎药,我们如何一样?”



十皇子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不变,片刻沉默后,道:“是我做错了什么,阿姊才不喜欢我么?”



“十弟想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秦秾华笑道:“也没有喜欢你。十弟已经得到了母后的喜欢,如今又有一个母妃保驾护航,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我的喜欢呢?”



“阿姊现在的言行态度……和父皇在时,是否太不一致?”



秦秾华笑着朝他招招手。



他狐疑地看着她,终于还是蹭了过来。秦秾华抚上他的发顶,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那你去和父皇说罢……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十皇子猛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几乎同时,一只带着破空之声的利箭从他头顶穿过,震荡传来,他脑后的束发突然泼散。



穿透发扣的长箭飞过数丈,入地一半,只留箭羽在外。



十皇子跌坐在地,面无人色地看着骑马而来的冷厉少年。



“渊儿,阿姊先前还夸你箭法高超,你转眼就让阿姊打脸。”秦秾华故作责备道:“还不快向十弟道歉?”



秦曜渊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难看的十皇子。



“……手滑。”



十皇子在小侍搀扶下站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九哥不必放在心上。”



披头散发的只有罪人,十皇子再厚的脸皮,也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中待不下去了。他匆匆告辞,带着两个小侍逃似的离开了这片草原。



秦秾华神色无奈,笑看毫无悔改之意的少年。



“你这是怎么了?要是真的射中他,知道会出多大的娄子么?”



秦曜渊翻身下马,两步走至她面前,抓起她刚刚摸过十皇子头顶的右手在胸口上一阵猛擦,擦过之后还嫌不够,一脸不快地把她的手按在脖颈猛擦了几下。



秦秾华被他逗笑了:“渊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消毒。”他寒声道。



秦秾华哑然失笑。消毒这词还是从她这儿学到的,但她从前不曾想过,这个词会被他别出心裁用到这样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摸他?”他目光灼灼盯着她。



小醋王个子长大了,醋劲也越来越大。



直到秦秾华笑道“以后不摸了”,他才消停下来。



秦曜渊转身回到骏马前,取下刚打的大雁走了过来。



“……送给你。”他说。



“送给我?”秦秾华惊讶道。“为什么?”



他沉默一会,把大雁直接塞进她怀里。



“给你……没有为什么。”



秦秾华只能哭笑不得地提着一只还插着箭的大雁回了帐篷。还没遛够的秦曜渊则留在草原上继续跑马。秦秾华回程的时候,遇见谭光三人,谭光态度恭敬,武岳跳脱,要不是谭光拉着,还想和她多唠嗑几句,相比起来,和他们同行的仇远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仿佛是在掂量她有几斤几两似的。



能让仇远露出这般眼神,她倒是越来越好奇魏弼钦当着他们和秦曜渊说了什么。



秦秾华回到帐篷后,压抑许久的咳嗽声终于出了喉咙。



结绿一边倒泡桐果泡的茶给她喝,一边抱怨道:“什么烂泡桐果,说好的止咳平喘,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没用?多亏你的泡桐果茶,我不是没喘了么?”秦秾华笑道。



结绿不受骗,瞪眼道:“公主本来就不喘!”



秦秾华用一杯茶把咳嗽压下去后,道:“十皇子那边如何了?”



随侍一边待命的乌宝上前一步,躬身道:“回公主,十皇子散发后回了帐篷,重整仪容后,去了皇后那里。”



“皇后刚和穆氏起了争执,有心思为他出头才怪。”秦秾华波澜不惊道。



“十皇子心狠手辣,不似善茬。”乌宝稍微抬眼,试探地看向秦秾华:“……公主今后打算怎么办?”



“他从前做的事,我管不了。但他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继续作恶,看在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份上,我会送他去修行佛法……”



结绿露出一丝迷茫:“去天竺?”



秦秾华放下手中空了的茶盏,轻声笑道:



“去极乐世界,来生重新做人。”



……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大朔车队和来参加秋狝大典的附属国部队汇合,正式进入桐曲围场安营扎寨。



此次参加秋狝的除了几个弹丸大小的附属国外,还有虽未臣服,但和大朔也有和平条约的草原四部。



围场行围之前,合围是必经之项,旁人都摩拳擦掌等着在围猎中大展身手,秦秾华却毫无预兆地病倒了。



若说毫无预兆,其实也不对,几日前,她的咳嗽就开始越发频繁,因为身体不适,她连欢迎友邦的宫宴都没参加。



她分明准备充分,让结绿早早给她把火盆烤上了,外衣加上了,枸杞茶和泡桐果茶换着喝个不停,没想到还是病倒了。



“……长公主是水土不服,再加上有些受凉,所以一下病倒,病状凶猛。老臣先开个方子,试试能不能帮长公主克服这水土不服的问题。”



周院使隔着一块手帕为秦秾华诊完脉后,神色凝重道。



“朕信你,你只管开药。不拘用药,国库里没有的,朕派人去找,一定要把秾华的身体调理好。”天寿帝忧心忡忡道。



周院使欲言又止,最后抿着唇向他行了一礼,提着药箱出去了。



天寿帝平日迟钝,偏偏这种时候分外灵敏,他捕捉到周院使奇异的眼色,随口找了个理由,跟着也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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